老太太对越氏笑道:“她们姑嫂还是如许好,便依她,省的孤负了她的心。”
庭兰不耐烦的道:“我晓得了晓得了,姨娘不必老是念叨。她是太太的亲嫂子,我必不能无礼。家里亲戚来往多了,偏你严峻她。她便是个母老虎又与我有甚么相干?”
“你呀你,”孙姨娘急道,“大舅母没有,二舅母有。你是给大舅母留个好印象,叫她张句嘴呢,还是功德都叫四丫头给占尽了?七丫头有你爹护着,四丫头有太太护着,你不好好抓紧,谁还记得你!”
男仆道:“是呢,我都已请过安了。舅太太说天气太晚,行李未曾卸下,本日便在船埠歇了,明日一早再来拜见老太太。”
舅太太要来家是丧事,不消一刻钟高低都晓得了。孩子们回到家中,同陈氏请了安,都回房清算明日穿的衣裳。庭兰才踏进屋,孙姨娘就跟出去了:“女人,我方才听人说,舅太太明日就到。”
庭芳促狭道:“胡妈妈,你替我娘拍拍。”
孙姨娘能不急么?只得一个女儿,恨不得天下的好东西都到她手里。庭瑶不急啊,一家子为她劳累呢,可谁真记得庭兰?孙姨娘快愁死了,眼瞅着就大了,可这爹不亲娘不爱的,真到了年事,随便许出去不成?可不挖了她的心肝。见庭兰听不进她的话,便使出绝招――碎碎念。
孙姨娘停了半盏茶工夫,只感觉内心闷的慌。推开窗子透气,就见庭芳带着丫头打着灯笼往上房去。心中豁然开畅,推了庭兰一把道:“你从速去太太那儿,听太太有甚么叮咛。衣裳金饰我替你备好。明日牢记牢记要灵巧,懂了么?”
陈氏点了点庭芳的额头:“偏你机警。”
庭瑶腾的站起,喜笑容开的问:“果然?”
次日一大早,就有人来请庭瑶等人。姐妹几个拐出东院,在老太太院里撞上越氏。越氏笑着拉着一大群小辈站在二门口,等着杨氏进门。时候卡的方才好,她们刚站定排好队,就见来了抬被仆妇拥簇着的肩舆,不一会儿便停在门口。上面走下来个三十几岁的仙颜夫人,唇红齿白乌发如云。身着橙色祥云文的锦缎大氅,阳光下银线绣出的祥云熠熠生辉。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连初春的氛围里都弥漫着热忱的色采。越氏早迎了上去,双手紧紧握住那夫人的手,满面笑容的喊道:“我的好大嫂,总算把你盼来了。”
庭芳摇着陈氏的胳膊问:“那大哥哥叫甚么名字?五哥哥呢?我要不晓得名字可就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