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的鸿沟没那么轻易化解,哪怕到了21世纪还是有很多女人持此观点。庭芳从不劝姐妹们,只暗自发狠罢了。门生用心了,哪怕是个女门生,教员也不免偏疼三分。竟把庭芳与庭树一并要求,一个字写歪了都不可的。庭芳实在争气,一叠纸写工工致整,看的人赏心好看,于九岁上甚是可贵。再看对句,更偶有巧思。赞了一回,又暗叹一回,可惜不是个哥儿。
大户人家的端方自是有晨昏定省,然叶府凌晨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从上到下都忙的不成开交。只要媳妇们还服侍老太太的早餐,余者都各干各的端庄事去了。庭芳到点醒来,翻开赴步床的两层帐子,在丫头的奉侍下穿衣洗漱。她才九岁,不过梳个双丫髻,带几朵纱制的花朵儿便罢。水仙早把课业本子备好,百合又找出件大氅替她披上:“昨日晴了半日,今早又下雪了,女人还是多穿些。”
书院里早升了炉子,一股淡淡的香味满盈在屋内,想是升火的丫头放了香饼在内。庭树几兄弟梳洗起来不如姐妹们费事,到的更早些。二房的庭珊,三房的庭琇庭苗因路远些,都还没到。庭瑶见了庭树,便问:“前日我们凑的分子,可送出去了?”
庭珊点头:“真的是真的,可累的很。我写了一盏茶工夫,就抬不起手来。亏的她一练几年,瞧她打人都比别个疼些。”
庭芳哭笑不得:“我甚时打过人了……”
三房的六女人庭苗插话道:“甚么体例?也说来我听听。”
庭芳大笑:“这可真得谢我了!”
庭树曲起手指敲在庭芳头上:“谢你个棒棰!”世人见庭芳皱着脸,都笑开了。
庭树点头:“还在正月里,竟有好些药铺没开业。走了一圈儿,也有开业的,却不熟不敢胡乱托人;熟的铺子掌柜不在,伴计不敢答允。我才打发了小厮再去问问,下了学得空再跑一趟。”
庭树只得如此这般说了一回,庭珮道:“替大伯母祈福,怎底不叫上我们?太生分了。且等我叫小厮拿了银子往你屋里送去。”
庭芳大风雅方的道:“不比你们几个考的好,我再不要的。”
庭芳了然一笑,直冲庭瑶做鬼脸儿。十五及笄呀,要说人家了。
庭树翻个白眼:“吝啬!”
庭玬庭理等也都说要一起,待到姐妹们到了,更是七嘴八舌的群情。庭瑶婉拒不得,只好应了。一时候散了一半的丫头去取钱送钱。先生也到了。
庭芳道:“既是做功德,倒不急在一时。倘或碰到黑心的,我们白丢了钱不算,反倒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