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如许的浑家,平时打扮及其素雅,衣无华彩,发无珠玉,蕙罗几近从未戴过如许富丽的金饰,现在如许打扮,小女儿心性顿起,揽镜自顾,感觉挺都雅,不由对镜中的本身微露笑容。但看罢发饰,再细看五官,俄然又想起了之前赵似在太妃阁中说的那句话:“她长得又不美,皇兄不会看上她的。”而后再自顾,脸上那些不完美之处更加凸显,公然越看越感觉丑。
这话听得阁中内臣侍女都笑了起来,氛围显得很轻松,蕙罗遂含笑着持续建议:“太妃若喜好长鬓的发式,无妨尝尝晚唐后妃常梳的抛家髻。那种发式状如椎髻,留有长鬓,但是用刨花水贴面,呈两鬓抱面之势,顶髻簪花,额发上再加几枚同心花钿,妆容非常雍容华贵,很合适太妃选用。”
“这些都是梳头的丫头呀。”卢尚宫道:“圣瑞宫中专管太妃巾栉服玩之事的浑家明里是八名,但她们每人部下另有五六个无职事的私身,加起来就有五十余人了。”
蕙罗建议道:“太妃本日不出行,阁中和缓,如许的冠子太丰富,戴久了既累又热,不如免除冠子,容奴婢为太妃梳个簪花的发髻,家居之时如许打扮很简便,也都雅。”
蕙罗叹为观止,心想以往传闻圣瑞宫中浑家酒保甚多,约有七百余人,现在看来,仅梳头一项就有五十余人在服侍,那宫人总数逾千只怕也有能够,仿佛是个自成体系的小后宫了。
尚宫卢氏服侍在侧,听到这里便笑了,道:“娘娘当年如许梳头真是美。厥后又蒙先帝眷顾,宫中女子纷繁学梳这类头,一时蔚然成风。”
太妃道:“何必多想?随便挽个椎髻,把冠子加上去便是了。”
蕙罗踟躇道:“这……合适么?”
蕙罗好活力恼,伏首埋头不忍再顾。自怨自艾之余想到赵似,亦对贰心生两分莫名怨气――固然明知他那样说实在并无歹意――用只要本身听的见的声音嘀咕道:“我就是不美,那又如何?要你来讲!”
蕙罗默念此句,心好像被某种柔嫩的东西撞击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受,但那种模糊的疼痛竟也是和顺的,令体味这类痛苦都成了一种隐蔽的兴趣。
还在胡思乱想,忽闻有人拍门。蕙罗开门一看,见是杨日言。他像是刚从内里返来,风尘仆仆地,手中持着一枝盛开的绿萼梅花。
蕙罗道:“还是用榆树刨花,但内里加了薄荷、香白芷、藿香叶、当归等几味药,常常用来抿头,可使头发乌黑而不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