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滋滋地带着灵越进了里屋将衣服换过来,灵越往铜镜中一看,一个彝族的少女亭亭玉立在镜中,只是细看下去,少女的眼睛红肿,眼底下微微透出乌青,嘴唇早已冻得干裂,因为酷寒,不自发地颤抖着。
虽说绿绮给的旧衣服并不显眼夺目,她一身汉女打扮,但是在这外族浩繁的边疆之地,走来走去,不免惹人存眷,不如入乡顺俗,扮作外族女子,反倒安然一些。
灵越的面前立时闪现出那夜陶婆婆驾着马车在蟠龙山上奔驰的景象。
“那只好获咎了……”那女子一招手,四人同时围攻上来。她们的身法活络,个个武功不俗,不啻于一等一的妙手。
这到底是那里?
阿莎吓了一跳,“阿越姐姐,你跑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我的面前。这是我的小狗花花,你感觉它敬爱吗?”
“女人,不去春城了?”
莽莽苍山,那边寻觅?
灵越笑了笑,“我看你身上的衣服就挺好,还是给我一套吧……”
本来她方才泪落如雨,册页被侵湿,模糊约约暴露丹青来。
她摇了点头,“我要去都城……”但是为甚么,都城两个字一出,她心中倒是一阵绞痛。
灵越只好作罢,转而将耳上的一对坠子送给她,“我留着这也无用,送给你做个记念罢……”
她悄悄地用手指摩擦,那丹青微微皱了起来,仿佛并非画在书上。灵越谨慎翼翼地用指甲划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呈现在面前,似是信手涂鸦,看了半天,也不出画的究竟是何物。
“春城?”灵越第一次传闻这个名字,无端端想到一句诗:“春城无处不飞花。”
灵越微微一怔,这声音公然是女子的声音,也有几分耳熟,仿佛在那边听过,
这耳坠乃是长乐宫之物,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雕镂而成的两只小胡蝶,栩栩如生。阿莎本就是爱美的小女人,哪有不喜的?她看了看爷爷,见他无反对之色,便收了下来,想了想,将本技艺上彩色丝线编织而成的手圈送给灵越,“这是我本身编的小玩意儿,阿越姐姐可喜好?”
她仓猝又将纸张打湿,丹青又重新闪现出来,连缀起伏的群山,墨迹光鲜,模糊约约像一条卧龙。
马车俄然疾走起来,落空了节制,灵越心知不妙,她紧紧抓紧车厢上的坐板,静待一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