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进的精美院落，半在山上，半在水上。山上凤凰花开如浓云，水中碧荷亭亭似玉盖。
不待她再次将他从门框推开，他轻巧地一闪，跃到游廊上，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母亲仿佛也不大记得我的生日。厥后行走江湖，更加淡忘了，如果有江湖老友偶尔得知我的生日，也不过三杯五盏薄酒，煮了长命面来吃。提及来，这一日是母亲的受难日，为人后代，当感激母亲生养之恩，又怎能尽情狂欢呢？”他的眼底浮起淡淡的思路。
灵越苦笑，其中滋味她如何不晓得？从她记事起，母亲也是这般曾经那么淡然。她冒死想靠近母亲，奉迎母亲，却未曾走近她半步。
“妙兄……”灵越似丢失在他的眸光当中，语气当中有着别样的和顺，“这十年来，你未曾回过山庄吗？”
“是，路大蜜斯！统统你说了算。”
她也有好久没有看过青州的玉轮了。不知彻夜青城之月，是否也有如此湛湛光彩？月光下照的人，有没有惦记于她？
这个家伙，老是高欢畅兴的呢。她一边卸下钗环，一边想，不经意间抚过右手，停了下来，这只乌黑如玉的手曾经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也曾经被他清冷的手指夹住，现在仿佛微微发烫起来，当然发烫的不但仅是手……
灵越能设想他脸上带着甚么样的神情――――必然是带着讽刺的，让她没出处心慌意乱的神情。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干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类似。”她低声吟诵，长长的睫毛之上似凝着月光，“我小时候最喜好此诗，以为意境之美，横绝全唐，现在读来，发明此诗实则苦楚非常。”
一句话却震惊了他的旧梦，他望着她清丽的侧影，可不与那人有几分类似？
感受他又轻笑了一声。
“送他回房间。”庄公子轻声叮咛。
“这人间万物，终会成为光电幻影，只要明月永久。”她喃喃地说，俏脸之上，带着三分醉意，七分落寞，哀艳动听。
“好，我不是为了醉白云而来，是为你而来。”他摸了一下鼻子，毫不在乎地笑道。一看，就晓得不是实话。
灵越脸上已然出现淡淡的红晕，手中的琉璃盏，在月光映照下， 闪动不定，透着宝石般的光彩。
“一时粗心了……”他淡然浅笑，酒入愁肠，并未化作相思泪，仅在白玉普通的脸上，显出浅浅的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