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彦弼两只手在空中比了个冬瓜的形状，无声地张口对着赵栩说：“她——很——生——气！”
九娘心中疑窦丛生：阿昉身上产生甚么了？晚词又是如何回事？会要高似亲身出马的事情，都是大事，那晚词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九娘拉拉苏昉的衣角，吧嗒吧嗒地看着他。苏昉就笑着伸脱手牵了她，一起渐渐逛逛停停看看。
苏昉满腹的话，在这熙熙攘攘的贩子中正不知从何问起，被九娘打断后，一怔：“不是，这位是我娘当年身边的女使姐姐。”
待看到苏昉，他愣了一下。孟彦弼笑道：“这是我九妹的舅家表哥，苏相公家的大郎，人称小苏郎的苏昉。”
晚词咬着唇，冒死点着头，好不轻易才泪眼滂湃中哑声喊道：“大郎！大郎！是奴。奴是晚词。”
有一个小厮远远地就朝他们招手，恰是孟彦弼为了六郎一早安排来占位置的。
高似和他的人几近是转眼就消逝在人群中。九娘暴露脸来，心还在别别地跳。
九娘忽地小手一指晚词身后，大声问：“女使姐姐，那些人带你来找我苏家哥哥是要做甚么？”
孟彦弼哈哈笑，一起上听九娘说了开宝寺的事，他对苏昉靠近了很多，也不再称呼他为东阁了，自来熟得很：“大郎你不晓得，为了你那碗杏酪，她又是被罚跪家庙，又是被——”
孟彦弼哎了一声，挠着头问：“你们本来熟谙啊？”
到了近前，孟彦弼忽地跳了畴昔大笑起来：“六郎！你如何还出了——来？”
在他劈面不远处，一个身穿月白素褙子的娘子正含着泪看着他，描述蕉萃，可旧颜不改。他认得出。他当然认得出来。
如此一起停停逛逛买买，已近巳正时分。相国寺的三门阁本来有金铜铸的罗汉五百尊，还供有佛牙。可惜本日不是斋供日，寺庙没有请旨开三门。一行人遂转去大殿看那刚修复的炽盛光佛降九曜鬼百戏壁画。
九娘一呆。看着三个仰天大笑引得行人停足侧目标“哥哥们”，黑了小脸。
“晚词姐姐！”苏昉不自发地喊出了口。
靠近佛殿的两廊下还是熙熙攘攘，没内里那么喧闹。九娘手里捧着陈太初买来的时果和腊脯。孟彦弼给九娘买了些赵文秀笔。苏昉给她买了潘谷墨，选的却都是以往九娘宿世爱好的那几款。好几次苏昉蹲下身同她说话，她很近很近地看着他，贪婪又心伤。偶然他长长的眼睫垂下，当真地替她选东西，眼下就有一弯青影，她多想去点一点他长长的羽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