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陆的狗东西是不会听的。”恭王微仰开端,视野穿过庭前枝叶间的裂缝,凝睇着湛蓝的天空,好久好久,才渐渐地收了返来,投注在李兰的身上:“天清气爽,且又有清茶在手,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先生若无要紧的事,可愿在这敝亭之上,听本王讲一个故事?”
恭王的视野逗留在李兰素净的容颜上,很久以火线才缓缓收回到下垂的羽睫,沉吟一番后,道:“云阳麾下的左督卫神机营……父皇如何会诏令先生任此营偏将呢?这委实没有事理可讲了啊。”
“姓陆的当然会对先生抱有敌意。”恭王平静地回视着他的目光,神采就如同一个正在惹人出错的恶魔,“因为他与云阳有婚约在身,尚存道理,又岂能置京都流言于不顾呢。”
李兰微微怔仲,长长的秀眉略有蹙起,道:“莫非堂堂侯尊之子,未曾有过本身的一番观点么?”
李兰是多么灵敏之人,当即抓住了要点:“此人这般行事,已属大罪,为何不予以处决?”
当年烽烟四起的南境楼兰之战,因副将出售寒岭设防,令三万近卫驱入死地,全军被围,骸骨难寒,这便是云阳心中郁结的本源。本应执手偕老的漂亮檀郎,竟回身相负于她,即使统御督卫三万,即使公主身份世人畏敬,也难抵她日日煎熬,四顾茫然,无人予她相思方,无人满头杨花共白首。如此撕心之痛,切骨之仇,却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厥后是如何的一番风景?”李兰正听得入迷,见恭王停顿,忍不住出言诘问。
李兰眸中隐露恍然之色,还是笑容未改,温言道:“既然殿下有此余暇,鄙人自当洗耳恭听。”
有清风拂过鬓间。李兰略有怔仲后,方展颜一笑,整小我竟带有一种朗月风清般的气质,完整不像他所说的话那般阴霾:“人如果敬我一尺,我自当敬他一百丈。可儿欺我一时,那……李某自当欺他一世!”
这个结不解,执念便永是云阳公主的死敌。只是旧案早已勘定,文远侯虽已大哥致仕,但仍然活着,要想解开这陈年旧结,又谈何轻易。
“世上的事哪有那般痛痛快快的?”恭王并没有直接答复他的话,半低着头,还是不紧不慢地讲着他的故事,只是腔调垂垂降落:“他虽铸成大错,令万千将士心寒,公主心伤,但毕竟是堂堂侯尊之子,故而不成擅动国法而制。及至班师回朝,那位侯尊问讯后竟不顾大哥体迈,负荆长跪公主府门三日而不起请罪,当朝天子虽有仇恨,但终究也是动了怜悯之心于旁疏导,小公主只得就此作罢。且恰逢南境奏报朝廷请旨嘉奖有功将士,不成否定,他终归是有些军功在身的,如此消长,天子只将其一贬再贬,明诏不成承爵罢了。最后啊,尚还落得天子近卫的一个都司铛铛,真是不成理喻。先生,女子痴情,老是赛过男人。想来那位小公主固然表面看来无恙,但实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毕竟是碎的很完整吧,如果是以做出凡人没法谅解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