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眉间心上几番仿徨[第3页/共4页]

“这个姓陆的狗东西是不会听的。”恭王微仰开端,视野穿过庭前枝叶间的裂缝,凝睇着湛蓝的天空,好久好久,才渐渐地收了返来,投注在李兰的身上:“天清气爽,且又有清茶在手,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先生若无要紧的事,可愿在这敝亭之上,听本王讲一个故事?”

恭王以目光表示他稍安,还是保持着先前的语速:“当年南境烽烟四起,那位侯尊之子亦奉皇命前去边陲平叛,初时在与小公主两厢共同下,倒也算是略有善谋,不枉其父清誉。只是叛军犹有高人一筹,连出奇略,浩浩雄师竟将侯尊之子生掳了去,局势将倾,彼时麾下诸多将才,皆无有退敌之法,公主三救而不得,故而只好败退,想来当时她犹煎之心,可想而知。”说到这里,他咳嗽了几声,停下来喝茶。

当年烽烟四起的南境楼兰之战,因副将出售寒岭设防,令三万近卫驱入死地,全军被围,骸骨难寒,这便是云阳心中郁结的本源。本应执手偕老的漂亮檀郎,竟回身相负于她,即使统御督卫三万,即使公主身份世人畏敬,也难抵她日日煎熬,四顾茫然,无人予她相思方,无人满头杨花共白首。如此撕心之痛,切骨之仇,却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李兰眸色幽深,轻叹无语。面前仿佛看到了当年立于城墙之上阿谁身披素甲,笑对万千叛军的少女。即使本身两世为人遍阅世情,面对这个不平弱女时的感受,也自愧不如。

恭王点头轻笑,但眸中倒是一片悲怆之色,语声不带有任何的温度:“神机营在云阳统御治下天然无碍。届时先生如果到任而分其权益,实在也没有甚么大不了得,不过是平增几分不忿之情罢了,且只要先生不做过于特别的事来,想必众卫也不会难堪于你。真正须多加谨慎防备的,则是那位贵为文远侯独子的陆都司……”

他的语气淡然,说的话却让在旁的中年人的整颗心都绞动起来,脸上的肌肉仿佛不受节制般地跳动了几下,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气味愈发不稳,心愈发痛裂,语声不带有任何的温度:“他就是忘恩负义之徒,枉我们当年搏命相救!”

庭园寂静,有竹叶被风吹过抄手游廊。恭王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亭边了望远方,在潋滟的天光映托下,他苗条的身形愈发显得严肃有力,略有刚毅的面庞上毫无神采,仿佛正在深思,又仿佛只在呼吸吐纳,甚么都没有想。但是暴风雨前的安好老是临时的,仅仅半晌以后,他便深吸一口气,霍然回身,眸灿烂如烈焰,直卷李兰而去,口中语气更是凌厉之极:“抛开本王皇室宗亲的身份不谈,我单单以兄长的身份问先生一句,如果与那人有所抵触,届时先生该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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