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演武场上旗番猎猎。李兰安然坐在随行而来的云阳府亲卫安设好的帅位上,神情淡然地谛视着神机营麾下三司练习各自部下,手指则无认识地玩弄着衣胄上的火红流苏,不发一言一语。
那名副都司自知有碍,略略尽礼后,快步朝院门方向拜别。
陆丘满面疲色抬了抬手,腔调降落隧道:“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岂可劳动大人这般顾虑。卑职腿又有旧疾,痛苦难碍,故而只得乞假憩息几日,只是不知大人本日点兵演武,观我军威如何啊?”
“陆都司言重了。”李兰不由瞟了陆丘一眼,温言道:“本将毕竟是文弱墨客出身,不甚体味左督卫的端方,故而向诸位统军都司就教的处所多着呢,说来忸捏,我谕令三司禁卫本日卯时三刻演武场调集,但实在有欠考虑,只言明卯时三刻演武场调集,副都司定时而来,反而被我心生曲解,不免略加斥责,本将现在回想起来尚且感觉错误甚大呢。”
李兰凝目深思,似在入迷,好一阵才长叹一声道:“本将如果有陆都司这般久经疆场的将佐搀扶一二,神机营同心同德,何必烧甚么三把火呢?故而陆都司可要快些好起来呀,虽说陛下圣心仁德,我朝边陲素无战事,但毕竟是左督卫庶务居多,本将措置起来有些焦头烂额呢。”
“大人过于自谦了。”陆丘有力地向后一靠,不自发地便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大人既能得陛下恩宠喜爱,岂会连这等无关紧急的小事都措置不好呢?这几日神机营素无主将,我只得强自撑着,现在既有大人亲至,我总算能够好生静养了,左督卫诸多事件,还请大人多加操心啦。”
陆丘用力揉着前额,声音里充满了怠倦:“大人抬爱了,自当是军中事件要紧,大人年青有为,神机营假以光阴定是更加强大,末将鄙人,委实不如大人那般满腹的锦韬秀略啊。”
统军都司陆丘的营帐在南苑西南边位,乃是倚天而建的小院落,帐前自有亲卫守岗。李兰跟着副都司款款而进陆丘的寝室后,只见小侯爷正靠着薄被半躺在硬榻上,额上则是枕了温毛巾。
演武已毕,李兰实在按捺不住胸中杂绪,当下带了云阳府亲卫,伴同那名副都司一同前去陆丘的营帐。副都司见他神采暖和自如,还觉得李兰已被他磨没了脾气,故而来向陆小侯爷示好呢,不免心中戒意略有消消,天然受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