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囚室里,李兰抬起双眼,看着窗外碧空,沉默了很长时候后,方缓缓回身,敞亮如镜的眼睛落在他身上,规矩应道:“季大人言重了。这些光阴承蒙大人各式照顾,鄙人衣食无忧,已经非常感激莫名了,何必如此陌生有别呢?既然大人有公事在身,那么我也不成太太久留,这便拜别好了。”
这场无言的飓风,毕竟未能囊括整座京都。
便仿佛,自从免除官职以后,整座京都已经决计把李兰忘记在角落里,不去扣问。
他每天都在客院里埋头调度身骨,没有再入南苑神机营措置那些沉重的军需求务,更没有遭到任何朝局风波的影响。
……
哪怕是无底的深渊,也不成能永久爬不出来。
可令人感觉有些不测的是,当他走到存亡路时,隔着昏黄的烛灯,竟回向着黎照地点的囚室望去,问道:“恕我冒昧,敢问大人,那位刑部侍郎自睿王殿下提审后,究竟如何了?”
风自窗外来,吹得室内旧竹节啪啪作响。
便在这时,俄然有道影子,落在了游鱼的脸上。
很早的时候,李兰就醒了过来。但他没有顿时起床,而是睁着大敞亮如镜的眼睛,看着床帷上那些繁美的江南蜀绣,看着身畔那尊古铜宣德炉里燃有的醒奇异香,然后想着已经生后的事情,有些怔。
醒神静意半晌,李兰简朴地梳洗了一番后,走出庭园,来到绿茵喜人的湖畔,有亭翼然,对案树林的倒影在明丽天气里清楚有加,雨后初夏的风拂面有些清爽。
晨光渐明,天气渐白,京都里火食渐盛,有雄鸡唱响于民宅之间,传入那座云阳府第。
“走吧。”李兰点点头,微微暴露怠倦之色,未再多言,脚步再也没有涓滴的滞留,回身缓缓向着左督卫天牢门外走去。
……
淡然偶然候会让人感觉落空一些锐气,但也会让人变得更加沉着,这类能够归入懒惰的情感,不能说答复本心,也算是回到最后,这时候再看看京都里掀起的风风雨雨,李兰反而是甘愿在此闲暇度日,不显山不露水,只在溪里做只无人问津的游鱼,风云至而不化龙。
稍有沉吟后,提刑司面庞上透暴露奉承的浅笑,显得非常恭敬地说道:“先生,现在恰是良时,且内里公主府里的大人也在等着您呢,不如先生就此先行分开,这里过分脏乱,实在是有碍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