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放心吧,徐厂公是多么本领,人家好好的,半点也没伤着。”
待那番役拜别,高暧吁了口气,遥遥的向那高处望了一眼,便穿过营寨,徐行朝坡上走去。
半晌工夫,两人便牵手走上了山坡。
“我没事,你不消跟着了。”
面前那男人双眼圆睁,唇角犹带着笑,几近哼也没哼便向侧旁软倒。
翠儿惊道:“那如何成?你才刚好些,怎能……”
咸腥的血气突入鼻间,高暧打了个寒噤,脑中一片浑沌,恍然间像是勾起了心底的甚么,冥冥中有个身影与面前这渐渐软倒的男人重在了一起。
她猝然心惊,面前像萦了层雾,俄然变得一团恍惚,看不清那从背后脱手救她的是谁,乃至辨不清本身身在那边,统统的统统都看不真了。
那东厂番役翻翻眼皮,随即侧头望向营寨火线的山坡。
是实,是虚,是梦,是幻……
她俄然感觉这么相携而行,似有一番别样的滋味震惊着心弦,之前从没有过,垂垂竟真的不觉累了,只是那颗砰跳的心如何也定不下来。
四下里瞧瞧,见这是个不大的帐幕,本身正躺在一床放开的褥子上,中间点着铜胎的小灯,豆大的火苗扭着身子跳动着,昏黄的光将帐幕里映得忽明忽暗。
高暧起家披了罩衣,趿着鞋,撩帘走出帐幕。
连续串的呼喊在耳畔重又变得清楚。
蓦地回过眼来,便见徐少卿立在侧旁,身上已换了件玉红色的袍子,绦环束腰上垂着蟠螭佩玉,仍作墨客打扮,一手负在背后,仪态娴雅,配着那如琢如磨的俊美面孔,仿佛乱世佳公子普通。
高暧正被他那愁绪所染,心中也自有些伤怀,冷不防听到这话,愣了愣才回过神。
方才鄙人面看时感觉黑漆漆的,现在站在这里,却见月光郎朗,照得四下里一片澄明。
明月当空,背风的山坡上错落支起了六七顶营帐,前面还插着两排丰富的木栅。
“公主,公主,公主……”
徐少卿说着,抬步便走。
高暧发笑道:“人家清楚救了你,却被说得如此不堪。那厥后你们又是怎生找来的?”
鲜血狂涌,喷溅在高暧的颈侧和袄裙前襟上。
“厂臣,你……”
晚间风大了些,吹在身上带着几分寒意。
“公主莫要曲解,这般扶着,走起来才不会累。”
“莫胡说,厂臣一起护持,我不过是问一句,可不像你说的那般。”
“也没甚么事,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