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灯笼吊挂半空,闪烁着昏黄的光彩,墨色幕布上竟是现了漫天的炊火,就连众仙身前的仙果美酒也变作了鸡鸭鱼肉,白玉酒杯变成了青铜酒樽。
而他身前的厚垣上尊倒是端起酒樽,朝下微微表示,随即摄起几滴酒液朝中心挥去,虎魄色的酒滴洒落在地,竟变作了数位身姿妖艳的红衣舞女,躬自舞起了人间万千尘幕之下的夜阑风味。
“澹台——”厚垣上尊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义,只是给她一个挑选!”
不过此时并不是穷究此事的时候,望着逐步转醒的林叶,厚垣上尊回过神来,与众位上仙笑道:“厚垣偶尔入得人界,瞧见一种极其高雅的乐舞,现与诸君同赏!”他一展素袍,手中权杖悄悄一顿,全部青龙台上空刹时变作了黑夜,本来仙气漂渺的九天竟变得与人界的宫廷宴会普通无二。
“是吗?”芣苢眸光暗淡下来,神采规复了以往的淡然,垂手立于沂筠身后,沉默不语。
“出来吧,不消藏了!”厚垣上尊悄悄分开青龙台,身形倒是呈现在不远处的天柱之侧,却不想早已有人在此,发觉到他,刹时隐去了统统陈迹,不过,他乃是资格最老的上尊——
厚垣上尊自空中翩然落下,身形虽是佝偻却并不迟缓,衰老的面上笑意盈盈,似是对这些小辈间的比试极其对劲,特别多看了芣苢几眼。
厚垣上尊杵着法杖,缓缓点头,面上亦是非常的担忧,“我曾聘请澹台丫头插手九天仙会,可她现在倒是不知所踪,烛潆那丫头现在青龙台司空上仙之处——”
芣苢缓缓飞回沂筠身边,收了手中的洞箫,朝她笑道:“敢问师尊何故相念?”
这些深山深谷中修炼了数百上千年的神仙们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多数皆是端着酒樽愣在当场,很有些不知所措,面上模糊现了几分难堪之色。
同时堕入深思的另有上座的厚垣上尊,芣苢的结界虽是不弱,却没法反对他的神念,将那箫声分毫不差地听了出来,一双老眸中现出庞大的神光,思路流转,久久不平。
“九天仙会向来不邀闲人,你又在澹台那丫头身上打甚么主张?”长羲上尊皱着眉,语气似是重了几分。
难以设想,厚垣上尊在长羲上尊面前,竟是一副垂暮老者的模样,气势弱了不止一分。
“当年,你们就是仙界最受谛视标金童玉女——”厚垣上尊似是堕入了回想,缓缓言道。
“有幸得见我仙界如此之多的后起之秀,厚垣颇感欣喜。”厚垣上尊端坐于首位,笑眯眯地环顾四下,目光落于岐峰上仙身后的林叶身上,抬手弹出一道红色灵力,悄悄渗入他的眉心,不由得轻“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