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陆孝严使出最后的力量望向凌希,面前却只剩昏黑一片,他冒死睁大眼睛,焦距还是狼藉的,“这辈子就快到头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刺耳的刹车声将陆孝严唤回实际,一辆陈旧越野车停在了几步外的路边,车门弹开,有人叫他:“孝严,上车!”
眼看悍贼们吼怒着杀来,求生的本能使陆孝严一跃而起扑进车子,不等他坐稳,凌希已脚踩油门飙了出去。砍刀接二连三落在后备箱上,寒光闪闪,火花四溅,又被远远抛在了夜色里头。
凌希脸上终究呈现了较着的镇静:“你撑着,我去叫救护车。”
陆孝严在密如蛛网的街巷里撒腿疾走着,肩部伤口挣裂,只能用手勉强按住,额头流下的血风干了,黏糊糊固结在眼皮上,视野以内猩红一片。
酒还剩下小半瓶,凌希屈膝窝在坐椅里懒洋洋喝着,他的目光一向停在陆孝严身上,眼神温馨而澹泊。狭小封闭的空间里,难以言喻的含混气味一点点酝酿、发酵、弥散开来,令陆孝严不觉有些恍忽:“凌希,如果不是在逃命的话,我真想按倒你干一炮。”
陆孝严别无他法,只能冒险爬过那一堆嵌满钢钉的褴褛木料和边角锋利的烧毁铁板。杂物背后是网状隔栏,隔栏外有4、五米的落差,上面是个小型露天渣滓站。他来不及多想便纵身跳了下去,“嘭”的一声重重摔在腐臭污水里。
“嘭”的一声,后轮胎爆了,车子落空节制,极速扭转着甩出公路,又顺着峻峭山壁朝下滑去。周遭风景变幻成无数笼统的线条,向火线澎湃流淌,混乱的树枝劈脸盖脸砸过来,车架在碰撞中完整变形,两人只能紧紧抓住坐位上方的扶手以抵抗这非常狠恶的颠簸与震颤,同时用胳膊勉强护住头脸。车子直冲到山脚,又在惯性感化下横穿过草丛与滨海公路,一头扎在了海岸边的钢质防护栏上。
“妈的,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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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不是差人也不是法官,跟我说不着。”血水流净,凌希找了件洁净T恤撕成细条帮陆孝严包扎好,又从后座翻出包饼干塞给了他。
“那就坐稳了!”陆孝严凶恶地瞪了他一眼,没工夫辩论,马上油门踩到极限轰鸣着冲了出去。暴风劈面打来,撕扯得车身几欲碎裂,轮胎不时碾压过石子,“轰”地弹起老高,又轰然落地。
那声音清澈中带着小小磁性,非常耳熟,陆孝严错愕地抬开端,是凌希!竟然是凌希!
好一会儿,凌希淡淡吐出三个字:“去怀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