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停止的那天,蒙蒙细雨从凌晨直下到傍晚,全赖雨水衬着出了些许哀伤的氛围,使它不至看起来太像一个笑话。跟着几辆豪车开到山脚下,陆家的男女长幼们一个跟着一个粉墨退场了。
对于沐夏,陆孝严自认已算仁至义尽了。两人本就是只谈性不谈情的*干系,陆孝严出钱,沐夏卖屁股,公允买卖你情我愿。厥后沐夏转签腾华国际旗下,陆孝严出于义气也没少帮着搭桥铺路,唱片、告白、偶像剧充足沐夏接到手软。
又是个意想不到的本相,事到现在,陆孝严已经不会再惊奇和气愤了。当初他憋着口气非要跑出来创业,多少也是受了大哥的鼓动和勾引,没想到这底子就是个布局精美的骗局。送他顺顺利利冲上山顶,再一脚踹下去,让他摔成重伤爬不起来,好笑他到死都还蒙在鼓里。
当然,作为一个“死鬼”,本相如何对陆孝严来讲已经没成心义了。
哭够了,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各自点起根烟冷静抽着,谁也不说话。曾经没心没肺的阿乐变成了浑浑噩噩的残废,曾经风趣睿智的阿MO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贩子,曾经仁慈纯真的呆头变成了为情所伤自怨自艾的瘦子大叔。曾经一起逃学、一起打斗、一起在球场上肆意奔驰的少年们,都被光阴磨砺得失却了光彩,变成茫茫人海中一颗颗庸常无奇的暗淡砂砾,还未老去就已式微不堪。
中间好几次陆孝严玩腻了,想抛弃沐夏再找别人,都是沐夏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拖着把他求归去的。乃至于,某次陆孝严仅仅是不留意被铁钉划伤了脚踝,沐夏就抱着他的脚呜哭泣咽哭了整晚,还说甚么甘愿本身死一百次,也舍不得陆孝严遭到丁点儿伤害。谁又能想到,在最艰巨的时候竟是沐夏从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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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婊|子无情、伶人无义,这事理陆孝严从小就懂。他只是没想到沐夏的演技那么好,好到仅用几句花言巧语就让他等闲卸去了防备。
看到凌希毫不踌躇将烟头丢向油迹那一刻,陆孝严有种心脏被巨轮碾压过的错觉,他想冲上去狠揍凌希几拳,把人打醒,拖出火海,再厉声痛骂凌希一顿——别发癫了!我又不爱你啊痴人!我甚么都没有承诺过你啊痴人!跟我在一起尝到的苦头还不敷多吗?疯子!神经病!大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