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手停顿了下,随即,仓猝跪地。垂着头,不言不语。
皇贵妃度量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再想起昨日宸儿托进宫存候的靳嬷嬷捎来的字条儿,便道:“治世仁者为王,乱世枭雄当道。宸儿固然爱混闹、好美色,但其品性却醇厚,很心软。若遇乱世,怕是有些仁义,反而不应时宜,会肇事上身。但是庸王恕臣妾直言,安闲卿的事儿上便可看出,庸王不太看重性命,为达目标,不择手腕。如果乱世,恐怕天下枭雄,莫敢与之敌。”
“听太医说,她这病起了有些日子,只是一向迟延着,乃至于到了咳血的境地。怕是凶多吉少。”皇上道。
如此这般折腾,当皇上确信了皇后的确得了肺痨,让李忠贵安排好了坤宁宫的封宫事件,已是到了晚膳时分。
皇贵妃仿佛并未发觉到皇上神情窜改似的,持续道:“现在陛下肃除周家之意如此较着,庸王那边却并未有甚么和周家划清边界的透露,哪怕此时庸王还是太子,这‘名正言顺’四个字,却也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皇后也晓得主子们都怕死,本身得了这病,即便他们肯在身边儿奉侍着,内心也多有不满。她一世身处高位,岂能让本身被这些主子们给嫌弃着?因此只留下了自娘家带来的忠心丫头琉璃,叮咛了其别人都退下。
乱世一起,老三和老迈之间,到底该挑选谁,便又有了一个窜改。
皇后道:“太医莫要惶恐,尽管细心给本宫瞧着就是了。以大人的本领,小小病症应是无碍。本宫也不是那抉剔之人。”
即便白太医不细说,皇后一听“肺痨”二字,便也晓得本身病得严峻。但相较于一屋子奴婢的各个满面笑容,皇后反而是眉心伸展,仿佛没感觉这病有甚么事儿似的。
“陛下,今儿传了去漪澜宫用晚膳。”李忠贵提示道,意义是,陛下可有变动?
不是说皇上这么明着问不好,而是这机会不好。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定能度过难关。”皇贵妃说了句不痛不痒的客气话。
得了这病,不消见皇上,皇上光是听了,就不能再忽视她的存在。她天然不会期望皇上能过来看她。但若皇上还能有一点儿顾及着伉俪之情,多少还是会因不能来瞧她,而心有惭愧。这番惭愧,应当能让麟儿获得去蒙山打猎的机遇。
今儿坤宁宫出事之前,自打从朝上返来,他就一向在想这事儿,却也没想出个以是然来。
皇后的事儿一出,搅乱了思路,便临时不想想得这么长远了。只是再给麟儿一个机遇,看看他的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