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挥手放过了不幸的太医,拉着太上皇的手,给他擦眼泪道:“父皇,你别悲伤,你另有我,另有十二弟、十四弟、十九弟、二十一弟,另有那么多皇孙,你别悲伤。”
两人对视一眼,俄然哈哈大笑起来,阴霾全被遣散。
侍卫再不拦他,小寺人见他来了也只是打拱作揖请他出来。周煄笑骂道:“端方都还给师父了,大明宫正殿谁能不通报就进,还不麻溜滚去通报!”
“没有证据,我是功臣,不会有人苛待我的。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的晓得是我绝了他的但愿,逼他去死又如何,陛下能杀了我给他偿命吗?”周煄调笑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回西北放羊,入赘给易云女豪杰做夫郎,可好?”
“不悲伤?这是甚么?”天子抬起周煄的脸,指尖满是泪水。
“看到这条铁链了吗?”周煄伸手去摸那腐蚀堵住的锁眼,易云拉着他的手不让,周煄浅笑道:“假的,骗他的,我那里提纯得了硫酸。我可没有杀人,严格算起来只能说是教唆。我去牢里做了甚么,说了几句话,换了一条铁链、一把铁锁,出来的时候还交代狱卒保持他的糊口水准,谁让他本身死了呢。”
一进门还没施礼,天子就大声道:“免礼,免礼。摆布听了,今后纯郡王过来,不必通报,直接请出去就是。”
天子同意了,但仍旧感觉亏欠了周煄,整好他是个不在乎俗名虚利的,就把这份恩情赐给他在乎的人吧。
现在太子进级整天子,不能再像东宫时候那样不讲礼节,周煄站在门外等信赖大总管尹内通传。
周煄端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的是一条腐蚀的铁链,他看着气喘吁吁的易云,微微一笑,道:“来了,坐吧。”
天子刚即位,事情千头万绪,旁人哪儿敢拿这些事来烦他。天子黑脸,重豪情的也不好,他对你千好万好,可对别人也不差。
“送她去皇觉寺吧,几个孙儿情愿来接,就让她诈死脱身吧。”太上皇越老心就越软,现在儿子又死了一个,再大的罪孽也身故罪消,就不要再难堪陪了他几十年的妃妾了。
“或许他为了给妻儿挣一线朝气呢?宫中几位母妃不也是为了保住孙儿才……”天子提示道。恭郡王一脉本来也是要贬为庶人的,但是有周煄在,才拖了下来,一向没有定论。恭郡王削去爵位囚禁在天牢,可恭郡王府并没有被收回,小徐氏和王、李两位侧妃,另有四个儿子都住在王府,小徐氏这些天一向千方百计想求一求恩情,她的儿子也是皇族血脉,不求王爵,哪怕给个一等将军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