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过茶杯再次倒满,道:“右边是你和凤凰儿隐遁山林清闲度日却天下动乱众生凄苦,右边是你与凤凰儿一世兄妹但天下承平百姓安康,你选哪一杯?”

“始修,你可怨玉师当年让你娶梁家女?”

那一句落入东始修耳中,顿闻“咔嚓!”一声,握在东始修手中的茶杯碎裂。

东始修再是一怔,眼神微动,却依古道:“不悔。”

东始修伸手,带着几不成察的颤栗,他的眼睛望着左杯,可他的手却只能伸向右杯,端起来,抬头闭目,一口饮尽,却如吞荆刺,如饮黄莲,痛彻肠肚,苦彻心胆。

殿中俄然响起一串脆响,清清的如同雨滴湖面,脆脆的如同莺鸣翠林,轻柔的如同月下花开,倒是玉言天以碎瓷相击而成,虽只是简朴的叩击,却极有韵律,仿佛每一响都敲在心弦上,一声一声的,散出焦灼,一下一下的,拔去仇恨……

但是东始修恍然未觉,他垂目望着本身的手,看着碎瓷坠落毯上,看着鲜血汩汩流出,悄悄如呢喃般道:“玉师,凤凰儿要嫁人了……”

东始修盘坐不动,如一座寂静的山岳。

东始修看着他。

“玉师……”东始修心头一窒。

玉言天没有动,没有说话。

完整没有考虑的,东始修端起左杯,一饮而尽。

他是他们的师,亦是他们的父,只要他能阻他的狂,解他的痴!

玉言天定住目光。

对于东始修的挑选,玉言天一点也不料外。天下人或许不会晓得,大东的天子最后揭竿而起的启事,只不过是为了庇护mm不被人欺负,只是为了给mm吃好的穿好的。

“叮叮叮……叮叮叮……”

“玉师,此念不知何时生,亦不知何时止。”东始修通俗的眼中浮起凄怆,见者心伤。

可玉言天说了那一句后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目光定定望着窗外,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暗淡,看着红梅渐敛艳色。

玉言天没有说话,只是移过目光望向窗外的梅花,那鲜红的色彩如火般浓艳热忱,亦如血般凄艳冰冷。冷静的谛视半晌,才缓缓道:“我没有想到,那血祸是应验在久罗山上。”他的声音里含着深切的哀伤与难以名状的悲忿,还模糊透暴露自责与无法,那样的庞大情感在他的身上实属罕见,令东始修微微一惊。

半晌,他提过茶壶,再取过茶杯,倒满两杯茶水,然后一左一右置于几上,“左边是凤凰儿,右边是江山帝位万千美人,你选哪一杯?”

东始修胸膛里奔涌着的气愤、凶暴跟着这清脆轻柔得如同音乐般的叩击声渐渐松缓,渐渐淡去,垂垂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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