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数里后与厉则行带领的雄师汇合,即启程回雍州。
昂首,苍穹澄碧,白云飘游,令他想起河边的那双身影。
丰极看着那双眼睛俄然就想起了澜河边风独影目送他拜别的神情,不由有刹时的怔忪,恍然中伸脱手,想要拂开那缕被风吹乱的鬓发,半途中蓦地醒神,手落向车帘,浅笑道:“春季的风冷,别受凉了。”
扶杜云岫上车后,丰极还是骑马,伴着车辇缓缓而行,车帘掀起,暴露杜云岫端雅的面孔,那双明秀的眸子极尽和顺地望着丰极,仿佛舍不得不看他。
风独影在河边蹲下,伸手掬一捧水,看着水自指间哗啦流去,微有恍神,然后轻声道:“顺着澜河往上走,便到了雍州;顺着澜河往下走,便来到青州……四哥,如此一想,我们毗河为邻,离得很近。”
“久遥是顾云渊,顾云渊是久遥。”风独影唇角微勾,想浮一抹笑,却终是失利。
这一刻,河边的时光鲜得那样的悠长静远,带着淡淡记念的轻愁。
“嗯。”风独影点头而笑,视线垂下的刹时,仿佛有水珠滴落,可抬眸之时,凤目里一片清澈,敞亮得似浸在水中的宝石,“四哥,昔日老是你为我送行,这一次我要目送你拜别。”
凤凰儿,今后今后,四哥真的能够放心了,因为有这个男人陪着你守着你。
丰极跨上坐骑,骏马不由得仰首长嘶,仿佛迫不及待想要放蹄奔去,丰极勒住缰绳,看着河边的风独影,犹疑半晌,开口道:“清徽君,他……”只道了个名字,便收了声,想说清徽君是胸怀磊落之辈,想说他待你亦情深义重,倒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仿佛黄莲锁喉,苦不堪言。
两人目光相对里,心头千思万绪百转千回,往昔就仿佛指间的水哗啦啦流淌而过,脑间依罕见幽幽反响荡起。
凤凰落时,他就是梧桐。
火线是雍州,那边是他的归处,而身畔这一份温馨的和顺,将冷静伴他到最后。
好久,风独影开口,“四哥,纵天下人恨你怨你恼你,我却从未有过。自我有影象以来,我便敬你慕你,人间虽男儿万千,却无一人及你,便是今时本日,我依不改初志,四哥永久是我心中胸怀天下有情有义睿智无双的第一豪杰。”
瞥见火线的界碑,丰极才是勒马,缓缓回顾凝睇青州。
丰极看她蹲于河边,指间的河水早已流尽,可她还是伸动手,仿佛是想要挽留着这滚滚南下的河水。他目光一垂,面上浮起淡雅的浅笑,道:“是很近,待到夏季,我乘船而下,你乘船而上,便可相会于半途,然后你温一壶酒,我吹一曲笛,共赏初雪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