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最最心疼的孩子,现在都成了她眼中的陌生人。
老院长喝了几口水,情感仿佛稳定了一点,又仿佛把黄小乙认成了来领养小孩的人,握着他的手,满脸热忱地缓缓说着:“我跟您说,这两个孩子,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小甲这孩子画画可逼真了,今后必然是个大画家……另有小乙,小乙阿谁嗓子啊,就跟那百灵鸟似的,从小就会唱歌,这兄弟俩今后必定有出息……更出奇的是甚么呀,您看他俩,长得是不是很像您呀?这真是缘分……都是懂事的乖孩子,您可千万好好培养他们……”
“小乙哥哥,”夏至吹了吹黄小乙的手,“我在游戏里熟谙好几个大神哦,我又这么聪明,很快也会变成大神的,陶瑶瑶也进游戏了,她会做设备和兵器去卖,然后我们就会有钱啦!”
“哎?你如何哭了?出甚么事了……”老院长低头看看手背上的水珠,又昂首看看黄小乙的脸,体贴之情溢于言表。黄小乙从速点头,伸开嘴巴,却只能收回沙哑的“啊”声,焦急地扭头看夏至,夏至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对老院长说:“没有没有!他没哭,是……是下雨了!”
“乖,乖……”老院长那双斑点遍及的双手颤巍巍地抚到夏至的头发上,衰老的声音迟缓地传进夏至的耳朵,仿佛是隔了几个世纪,“你是……新来的孩子吗……”
黄小乙目送夏至分开,她明天披了一件暗红色的旧外套,在红色的院子里奔驰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南飞的鸿雁。那本来沉重的、分歧适她春秋的红色,在现在却像是一剪寒梅,装点着这个银光素裹的天下,也像是一团暖融融的火,暖和着他无穷沉寂的心灵。
夏至和黄小乙从小一起长大,向来都是内心想甚么说甚么,除了前次产生的被“掳掠”的事情,她几近没有甚么瞒着他。夏至之前也常常夸黄小乙都雅,说他是全天下长得最都雅的男生。固然这个观点在她上了高中、见到李子瑕以后有所摆荡,但她还是感觉黄小乙不比李子瑕差。
因为疾病的折磨,老院长复苏的时候越来越少,时候也一次比一次短。这一次,算是很多天以来最好的环境。夏至陪着老院长天南海北地说话,黄小乙去热了粥,又熬了中药,趁老院长醒着,让她吃了下去。
“院长奶奶……”
极新的医用病床摆放在窗边,与这陈腐的房间格格不入。病床上那位尽是皱纹的老院长,正吃力地睁着双眼,浑浊的眼球悄悄地转动着,看着这既熟谙又陌生的房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收回恍惚不清的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