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乾元殿以后,谢璇并未当即归去。玉太皇太妃带着晋王回了本身宫中,剩下的女眷各自归去,婉太皇太妃便拉着谢璇的手,问她些孕中的事情——
绿树成荫,桑陌纵横,远山如黛,近水似练。
齐忠难堪了下,却还是遵循谢璇的叮咛算了算路程,道:“以王妃现在的身子,每日就算晓行夜宿,也只能走百余里的路程,想要赶到潼州去,怕得要七八天的时候。”
“给我倒杯水。”谢璇半坐起家子,就着芳洲的手将一杯热茶灌到腹中,才感觉好受了很多。
谢璇听了忍俊不由,“如何,你都快十八了,你娘还许你如许混闹?”
那地上像是有一把剑似的,穿透韩玠的身材,劈开风雪,犹自带着猩红。
“那就谢太高大人。”
这一天被韩采衣闹得笑个不住,晚餐后去韩玠的书房听罢齐忠的禀报,回明光院后便早早歇了。
梦里万象变幻,她像是浮在空中,像是溺在水里,底子走不到韩玠跟前去。
“算算你都多少岁了?”谢璇一笑,手掌抚上小腹,“我都有孩子了,你却还孤身一人,叫你父母兄长担忧。”
仿佛还是那片广袤的荒漠,寒冬的雪积得足能没太小腿的腿腹,冷风呼呼的刮着,漫天漫地都是雪沫子。韩玠单人独骑,像是穿戴铠甲,正在雪地里疾走。梦境里明显只要风雪和韩玠,谢璇却感觉四周满是追兵似的,焦炙的想让韩玠跑得更快,更快,直到——
高诚明显也觉不测,“据我所知,信王殿下已光复了潼州数座城池,待得收回盖城,雄师超出宽水,便可拒敌于外,临时解了忧患。后续战事自有韩将军坐镇,殿下也将回朝,王妃何必此时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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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握着她的手,也勾了勾唇。
谢绨道:“毕竟五年未见,现在晋王是甚么性子,谁也吃不准。何况晋王暮年很有贤能的名声,文臣们大多佩服,难保不会被人操纵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该防备的,还是当防备。”
“奴婢在王妃身边很好,不想嫁人。”
“王妃!”芳洲面色一红,“齐大人有官位在身,您可别折我了。”
她如许说,倒让芳洲有所震惊,温馨了好久,才低声道:“王妃待我已经很好很好了,芳洲不敢苛求太多,这辈子能服侍着王妃,就已心对劲足。真的,芳洲是打心眼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