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好久,才展开了,仿佛是统统情感已然压下,规复了常态。细心看去,赵抟之眼中是黑沉沉的,偶有微澜,也很快打着旋儿消逝了。
字认很多了,故交也有了平生第一个志向――将来去茶社当平话先生。
赵抟之看着面前那块微微闲逛的双莲佩,这块玉佩是在杭州的第三个月得的。那天他去本地的古玩市场转了转,想着能不能凭眼力低买高卖赚个差价,如许的好运当然不常有,赵抟之拢共也就做过一笔罢了,他也没筹算靠这个活,也不想引发别人的重视,那天也是鼓起而去。目标物件并没有物色到,倒是给他看到了这块玉佩。当时他就感觉,这块玉佩用来送给故交做他们结义的信物是极合适的。
在杭州的那几个月,大抵是赵抟之这辈子最安静的日子了。不消再和那几个兄弟勾心斗角,也不消各式计算如何遁藏追捕。他乃至但愿,能和故交就那样在杭州定居下来,每天日出研习,日暮归息,忙时抵足同睡,偶聊闲话,听相互绵长呼吸,意足心安地入眠;闲时煮一壶热茶,坐在廊下对月操琴,他弹故交听,故交不甚懂乐律,却总能装模作样地批评一番,甚么此曲清平里藏着隐愤,你心并不平静,甚么这曲子欢乐不足活泼不敷,再来一遍,等等对牛操琴后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语,不一而足。听且如此不端庄,更别想他学了。
赵抟之哭笑不得,只由着他兴趣盎然地胡思乱想,道是将来他长大了如果真的还想当平话先生,那也是使得的。
只要教他识字他对峙了下来,且很有天赋。只不过他的天赋并不爱用在读端庄籍上,只爱看些乱七八糟的贩子话本,倒是为了无停滞看那些话本,认字飞速……赵抟之也就由着他去了,只不准他看那些大人才看的淫词艳本,免得他被带坏移了脾气。
他一向觉得故交已经死了,才杳无消息,没想到他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做了武当丹阳真人的关门弟子,备受武当高低爱好。
林林总总,现在想来,老是聚时清平难能常,每忆心中愈不忘,多少便钻了些牛角尖。他总觉得,故交已经死了。
赵抟之站了起来,拿着玉佩去敲了隔壁顾生槿的房门。
那天,赵抟之就买下了那块玉,赠给了故交。
也不晓得他如何就吃不腻。偶然赵抟之会和他吃一样的,大多数时候他更喜好吃面或者粥。请了个厨娘照顾一日三餐,技术普通,偶尔赵抟之试图按照之前的影象指导她做一两顿好吃的,成果更难吃了……是以早上故交还是钟情于桥头那家的豆花和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