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女人本欲答话,闻声她此言不由面色一变,忙道:“李大婶,我婆婆她如何了?”她再也顾不得解释别的,仓猝向西行去。
门口站着个青衣人,朝她笑了笑,道:“你醒了?”她道:“是你救了我?”她脸上忽地红了,道:“我的伤口……也是……也是你……吗?”青衣人摇了点头,道:“伤口是李婶帮你包扎的。”青衣人背对着他,道:“鄙人擅作主张,将张大娘尸身埋葬,就在屋后,望女人莫怪。鄙人事了,也该拜别了,我们后会有期吧。”他说完,不待她答复,迈步拜别。
二人均不肯多作逗留,那妇人捡起一只火把,与李长青连夜行去。华阴县位于东南边向,离此不到百里。四周虽人迹罕至,却无丛山峻岭,合法初春,草木也不富强,有她寻路,李长青也不担忧。李长青见她虽仍哀思,话音还是清脆,言语也不失委宛得体。二人一起行来,李长青也逐步了然。华阴县城占地近百里,是周遭数百里内最为繁华之地。因着战乱,百姓大肆南逃,繁华之象已大不如前,却仍有很多户人家不肯放弃祖业,仍居于此。那妇人是本县王秀才之女,唤作王玉兰,虽为女子,不能似男儿般读书为官,但出身书香家世,自也受过诗书熏陶,识得些笔墨。王秀才夫人早逝,止留下一女,长至一十八岁,便嫁于同县张永年为妻。二人本是青梅竹马,婚后也算完竣。那张永年家业虽不大,但其人却非常勤奋。伉俪二人虽要奉侍舅姑,吃穿用度却也充足。二人糊口甜美,邻居也多奖饰,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姐姐唤作张廷玉,弟弟是张廷秀。昨日,她吃罢午餐,携丈夫与后代去看望父亲,刚巧赶上那些鞑子,争论之下家人俱都被害,她也被虏到了这里。那些鞑子像是急于赶路,一时也未对她脱手,稍作逗留便带她拜别了。他们一起疾行,夜间便来到这里。
不知好久,那王姓女子幽幽转醒,见本身躺在床上,抬眼一望,恰是自家屋内。她坐起家来,觉心口略痛,想起前事来,眼泪不住地落下,沾湿了衣衿。她低头一看,伤势已被包扎了,屋内却无人,是李大婶还是……他?她撑着站起家,渐渐走出门去。
鞑子虽死,火把却未燃烧,跟着打击之势四下散落。火光月色相互映托,四周更显敞亮。
此时合法初春,彻骨寒气虽渐已渐弱,但夜间却并不比隆冬时减色多少。他自北一起行来,从六合一白之地至草木抽芽,桃花渐开之处,虽穿戴仍显薄弱,却因他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此时虽未决计运功抵当,但功法随一呼一吸间天然流转,故只是略觉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