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青遣退了周身的侍卫,隔着牢栏望向阿谁颓废的男人,和他身边一动未动的一碗冷饭。
陈乂垂下视野:“陛下,您保重龙体。”
陈乂已经盯着靳雨青看了好久,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劈面的瞧见天子的真容,上一次瞥见,还是五岁高低,老侯爷打了一场败仗,宫中大开宴席庆贺,他缠着父亲去了。在席间,见到了偷偷来凑热烈的皇子,躲在宫柱背面偷看。
天子的眉毛软绵绵地塌了下来,强势的气劲一弱下来,更显得他脸颊红地明丽非常,让陈乂楞住了好一会。等回醒过来,道了句“罪民该死”。
很快不出所料,陈乂又被人扔进了大牢。
只可惜呀各位爱卿们,你们找的哪是替罪羊,那但是匹披着羊皮的狼!
而面前这小我,的确是这世上独一一个,能够无缺无损地将他捞出去的人。
陈乂仿佛是真的睡了,闻声这声才回转过来,瞥见牢外的一抹明黄色彩,眸中一紧,立即神采镇静地调剂了姿式,拖着沉重的锁链,屈身朝天子深深地拜了下去。
靳雨青真是被气笑了。
沉默半晌,陈乂恳道:“陛下请讲。”
一字一铿锵,浑圆有力,连叩都城比别人响三分,清楚是束刺蒺藜。
靳雨青轻笑着松开他,温声说道:“想不想活,朕能救你。”
陈乂低着头靠在石壁,右脚踝处锁了一根沉重的铁链,另一头钉死在墙壁上,太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脸颊,只暴露半张粗糙地毫无赤色的嘴唇来,让人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醒着,亦或者是已经成了一具尸身。
陈乂垂着视野,美其名曰不敢直视圣颜。
靳雨青俄然回过神来,用力地掐了掐陈乂的下颌,想起本身在这个天下余下的半生恐怕都要围着面前这个男人转,还要为此担惊受怕呕心沥血,就不但叹了口气,道,“不是让你给气病的?”
陈乂的神采略有松动,公然,帝王向来不会做对本身有利的事情。但有前提总比无端施恩要好,这桩贿赂案就是明摆了要借机泼他脏水,他一时无查竟然掉进了这个天大的圈套。
陈乂连拜三次后,长伏不起。
朝上,大殿下一干大臣言之凿凿,列出七八条罪名往陈乂头上扣。老宣武侯长年称病卧床,宣武府的气势早已不比往年侯爷军功赫赫的时候。世人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跟风煽火瞎起哄,帽子是越扣越大,直接闹着要将幕后主使峻厉法办。
天子顺手翻了翻,冷哼一声,抬手把两沓子信都一股脑地甩到了卖力此案的刑部脸上去,粗硬的边角在尚书额鬓划出了一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