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三的甲胄自来以后就未再上身了,他同谷中来往的弟子一样都穿戴一身墨衣,若不是经常起坐之际都绷得像是张满弦的弓,看起来倒也是个像模似样的名流了。
他问:“闻兄畴前认得过我门中之人吗?”
那日出去采药的杏林弟子在入谷的崖下救起了一小我,蓝袍银甲,在密密的血痕与污损当中几近看不出原色来,该当是在浩气盟中的天策府弟子,却没有带枪,不知缘何来到青岩深谷当中。他曾受过极重的伤势,身上还带着万花九针秘术缝针的陈迹,却不知先前是哪一个同门曾对他先行施救过,性命无碍,倒是再也握不起枪了。厥后便留在了谷中,托于医圣门下修习杏林医术,也算是聊胜于无。
金昀按了按额角,微见疲色,道:“万花谷。”
手执拂塵的女冠立在十步开外,对他道:“山下有信来,你可要现在看?”
……
陆浮黎接过信来,涓滴声色都不动。见此旁人也问不出话来,只能眼看着他施施然地往莲花峰方向而去了。
“天道不灭……自是长存。”
这是闻三可贵提及畴前之事,他正在屋中帮手清算一些哑仆不好擅动的书卷之属,此时从闻三床下吃力地取出一卷令媛翼方的抄本,正没好气地拭净面上落的薄灰,闻言一诧,不由没节制妙手劲,一面悄悄地竖起耳朵听。
而后一年半载手札来往,隔了重山,复又飞掠长安万里云罗,倒是渐日以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