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之冷静的靠在床头,血染红了衣衿,汗水渗入了中衣,湿腻腻的黏在背后,那双手在被下紧握成拳头,不竭颤抖。
灯影摇摆,这飘摇的身材也越来越沉重,是时候到了吧……
爱她吗?不,我不爱。
“取铜镜来!取铜镜来!”那小我失却了一贯的安闲沉着,捂着不竭排泄血的纱布,几近是吼出来声来。
如果他在梦里过了二十五年,一朝梦醒,他又要去那里找梦里的那小我?
她还是不敷心狠啊,那场大火烧死的只要她一个,或许从一开端她就没想过要拉着谁陪她一起死,这才是靖安啊,绝烈至极的靖安,甚么都撇得清清楚楚。
“谢谦之,我是靖安!”梦里,她回眸一笑,那纷飞的花瓣都倒映在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
“谦之如何样了,这都三天了,甚么时候能醒?”被世人簇拥的是谢家的家主,左相谢文。
如果这是他的梦,那为何没有梦见他最想瞥见的那小我?
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他眼中闪过慌乱?这是人间,还是天国,亦或是他的一场梦?
断壁残垣,十七年的风吹雨打早看不出当年都丽堂皇的陈迹了。
时候在恍忽间流逝,谢谦之不知已过了多少光阴,冥冥当中似有指引,他没法顺从那力量。昂首就瞥见“公主府”高大的匾额,挂着白幡,哭号反响,十七年前也是如许的风景,他为阿谁女子办的葬礼。
谢谦之醒的时候,床头只要一盏灯,窗外是暗澹淡的月光,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
桃花林里,十里花开似锦,如云如霞。闺中的女儿家发簪桃花,且行且歌。又是谁家的儿郎,鲜衣怒马,踏花返来马蹄香。
庄生晓梦迷胡蝶。
谢谦之的瞳孔蓦地放大,再没了昔日的明智矜持,一双手抓着床柱挣扎着起家……但是,谢谦之一头薄汗,他蓦地向本身的毫无知觉的双腿看去,他的腿不是好了吗?如何会?
忘川河边,何如桥上,那女子是不是还等在那边,陪他共饮孟婆汤。如有来世,他是不是也能像那白发老叟一样笑着递给她一支桃花,看她簪在斑白的发髻上?
谢谦之伸脱手,纷飞的花瓣穿过他的掌心,穿过虚无的身形垂垂飘远。
“有劳太医了”谢文客气道,紧皱的眉头却未曾伸展半分“敢问太医,不知宫里那位……”
谢谦之眯着眼偎在桃花树下,远处不是是谁打碎了酒坛,一股酒香模糊入鼻,他听着花着花落,想着如果此时如梦,梦里是否也有这十里桃花,梦里他还是当初幼年,拱手笑答“太子侍读谢谦之,身患腿疾,不良于行,请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