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
朱初珍闻言心下一松,笑着摇点头。
开了私库,一室的珠光宝气、金碧光辉,斑斓堆烟,珍珠如瓦砾,玉璧似顽石,碧玺蒙尘珊瑚积灰,还稀有不尽的古玩书画,登记好的册子便够芳华殿十几个司珍女官点上好几天,让人几疑天下的奇珍奇宝尽汇一室。
“公主需提早两日停止斋戒,着鞠衣至先蚕坛,祭先蚕神西陵氏,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而后待蚕生择日行躬桑礼,还请公主在躬桑前,择定从蚕釆桑的人选……”
寝宫门翻开了,靖安仿佛还能看到母亲笑着转头唤她“阿羲”。
靖安阖眸,风垂垂凉了,心头那点余温都像要被吹走了,该归去了。展开眼,倒是一阵恍忽,呢喃道:“阿颜?”
“没想到父皇竟真让她乘凤舆,也不知返来时能不能让我坐坐,摆布那般宽广。”楚云嘀咕着,一双明眸像晨光下的护城河泛着细碎的光。
言罢,竟是不等她们多说一句,便兀自去了后殿。
三月初九,靖安十九岁生辰,帝王一早嘱人送了长命面过来,太子殿下陪着用了。虽是统统从简,但六宫各处谁敢怠慢。帝王精力更加倦怠了,本年的亲蚕礼还是让太子代为祭拜农神,这让朝中本来蠢蠢欲动的一些人临时消停下去。
“王婉的孩子是孽种,不是皇室血脉,她图谋楚家江山!”
安宁宫规复了沉寂,她坐在床前,只感觉满身都没了力量,四顾茫然,眼中渐有泪下。好久才平复了心境,开端动手清算。
“阿羲。”朱初珍笑意温软,靖安却拉着她的手高低打量了一番,丰润了,却也比以往更美上几分,许是做了母亲,脸上总带着化不开的和顺笑意。
卫君,他竟是母后曾心仪过的人,谁是卫君,而后又如何了?靖安近乎灵敏的发觉到这些年来父皇与母后间的隔阂怕是与这几张纸,与阿谁卫君是脱不了干系的。
“孕七月,蜀中地动,边塞兵患,蛮夷入侵,帝亲征,遇险,久无消息,后诏卫君及夫人入宫……”
可这些都与这里绝缘,即使隔几条巷子便是帝都最好的酒馆,扑鼻的酒香让多少游子醉生梦死。可这里,没有酒、没有柳、听不见东风、梦不见桃花,乃至看不见光。
“母妃,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机遇都没有,我听女官说靖安想消弭婚约,谢弘却不肯意。”楚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叫王贵妃好生心疼。
巧儿回甲等靖安示下,却见公主只是一顿,便接着去看那些养蚕的册本了,不无绝望的又闻声那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