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爷爷赤红着双目悲呼道:“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啊,你们走得太早啦,明天老夫常达椿,要替几位老爷执里伎俩,经验这两个不孝子孙!”常爷爷是老杨家最后一任管家,算是半个家主,从小就帮着老太爷管束这群小少爷,厥后杨家式微了,几近家破人亡,也是常爷爷脱手帮衬布施,杨家七子一女才活下来,是以二伯和杨父真的视他为长辈,又敬又怕。
杨子建看着这一副闹剧,心头白眼直翻,苦笑不已地号令:别啊,你们快争,干吗不争下去?我才不当甚么主祭,我底子不懂,也对杨家宗族礼节这一套毫无兴趣啊!
按礼,本来团聚饭要放在早晨月圆之夜,但子建六点多就得去火车站,是以中午提早吃了。
杨父眯着眼,暴露不怀美意的神采道:“老子叫你去就去,是不是皮痒痒了?”说完,大有起家拔出细竹枝抽打的架式,这较着是想迁怒啊!
杨子建在杨家活了两辈子,非常明白杨家极重纲常家法,这细竹枝抽人的家暴,实在也是从杨氏家属的家法中演变过来的,在束缚前,宗族最大,族长一手遮天,家法大过国法,严苛的杨家礼教,实在也没少打杀过人。
常爷爷气得神采乌青,拍桌子喝叱道:“你们都别争了,我们老扬家这三代,到现在为止就出两个读书人,一个是老迈杨士卿,一个就是阿建。杨士杰、杨士榕,你们这两个混蛋粗暴笨拙,大字不识几个,让你们这两个满嘴不讲人话的子孙去做主祭的话,我信赖老祖宗们会气得把祭品给踢掉。我决定了,此次就让阿建来做主祭!”
杨子建倒是松口气,让他当主祭甚么的,那不是活享福吗?
肯定了主祭人选后,几个老头、杨父、二伯、大舅、姑丈等十来小我,就开端别离安排祭品,甚么茶、酒、白饭、生果、年糕和斋菜,另有香、烛、元宝等,都分拨给各家筹办,然后又翻皇历找吉时,最后选定下午三点在杨氏家祠中停止。
没想到,常爷爷气得浑身颤栗,大步冲到右边主梁柱,那上头裂缝插着几根晒干的细枝竹,他拔出一条来,然后像老猴似地扑到二伯和杨父面前狂抽。
杨氏家祠位于风景娟秀的北帜峰山腰,可俯瞰南塘镇全景和闽江,北帜峰就像一名藏匿山林、遗世绝俗的世外高人,在层峦叠障的丘陵中,茕茕孤单。
颠末一番折腾,已经邻近中午,亲戚们都告分袂去。
子设、子珍都像归巢的雏鸟般,在十一点半定时回家了,然后一家五口中午吃团聚饭,桌上的菜多大了是明天吃剩下的,但增加了粉干蘑菇汤、笋干炒油渣等菜,并将大月饼切分红五份,光是月饼就吃了个半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