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书房里头便有一桩风雅之事,就是那株墨兰,现在恰是盛开之时,花团锦簇,暗香浮动,惹人遐思。大师拿着做了几首诗词,便有人阿谀周大人:“这墨兰客岁但是流行了都城,现在谁家没有一盆儿?可如果说品相最好的,只怕周公这盆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了。周私有甚么秘方,可不要藏私,说出来让我们也归去好生学学。”
周大人的书房里头也正提及这件事,不过氛围就没有暖房中那般好了。启事无他,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大皇子党,现在二皇子荣王在宫宴上得了皇上的嘉奖,虽没有实际的封赏,可皇上赞一声“纯孝”,那但是甚么嘉奖都赶不上的。可如许一来,献了一对儿珊瑚树的大皇子静王处境就丢脸了些,连带着这些静王党也跟着愁闷起来。据可靠动静,皇上在当日散了宫宴以后,对皇后说:“荣王纯孝,静王虽好,可不免还是贪财了些。”
这是周大人最对劲的,他捻着胡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客气道:“那里那里,不太小道尔。老夫常日那里有甚么余暇打理,都是府里的下人顾问的,也没传闻有甚么秘方。”
大过年的,周大人这书房里头一片愁云惨雾,眼看着不是个事儿,周大人便打起了圆场:“罢了罢了,皇上一日不下诏,这事儿也就难说。大师伙儿也别低沉了,老是过年,还是得喜庆些才是。”
世人都笑了:“周公不刻薄,如何能够没有秘方?你这盆墨兰如果放到墨香居去,叫价必然在万两白银之上,斗花会上拔个头筹也不在话下,说没有秘方,哪个会信?”
说到这里,周婆子瞧着身边世人猎奇的神采,对劲洋洋地喝了口茶,便有人催促:“周妈妈,快些说啊,到底是甚么啊?”
赦造青阳观便是年前大师为大皇子静王争夺来的筹马,年后便要择日完工,天然会落在静王身上。这陈侍郎乃是工部侍郎,管得就是这些营建之事,只是没想到周大人竟然在这场合提起这小娘子的事情,不免都有些惊奇。陈侍郎跟周大人是同科,干系亲厚,便不由笑道:“这小娘子是那里修来的福分,竟然能有周大报酬她说项?”
京郊两大观实在热烈了好些日子,一向进了正月里头,这两大道观也一向你争我抢的,庙会也办得极其热烈。就是成日里闭门读书的周秉文,也禁不住冲着周孀妇撒娇,一家人好生逛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