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凉没有说话,年老老道摇点头,身形更加佝偻,脚步也仿佛变得愈发沉重,将葫芦里最后一口酒灌尽,一步三摇分开,在迈出门槛时绊了个趔趄,仿佛真的醉了。
本身断了右臂,十一年摸爬滚打冒死学来的那几手招式已然取消,因为吞食阴鱼更是被这招摇山视作凶暴之物囚在崖底,并且和招摇山上阿谁身份不明的红袍女人仿佛另有着不大不小的仇怨,还能苟延残喘几日尚不得知。
年老老道跳脚再斥:“想当初他身为招摇山一山之主,多么惊才绝艳,修道不过百年,便已是离飞升只要一步之遥,遍数九洲四海几千年修行史,也不过戋戋数人能够超出其上,却未曾想他竟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世俗女子便抛下整座招摇山不管,丢给我们一群老弱病残,仅留给山上世人不悔两个字便硬闯庙门而出,可成果又如何,还不是百年修为一朝散尽,空留一具枯骨,你这娃儿莫非也想步他后尘?!”
苏凉怔怔望着年老老道消逝的背影,半晌后将视野缓缓收回,扭动头颅,找了一个比较舒畅的姿式,抬头望着头顶那片因为处在崖底以是看起来更加悠远的星空,眼神有些浮泛,有些苍茫。
可年老老道却像是被惊雷炸响轰在耳旁般暴跳而起,挥手便将怀中视若珍宝的陈旧葫芦摔在地上,伸出指甲里尽是污泥的手指,须发飘飞,道袍鼓励,指着苏冷气急废弛道:“不悔,不悔,又是不悔,你这娃儿怎的也和他一样的倔牛性子!”
仿佛一朝脱困,便能直入九天。
苏凉干裂的嘴唇无认识颤抖着,一句句含糊不清的话从他嘴里传出,像是在回想旧事,又像是在对本身当下的景象停止着猜想,一片死寂里,这些话语便显的格外清楚。
芸姨死了,害死芸姨的人也死了。
年老老道的身影垂垂埋没在黑暗中,崖底重新堕入一片死寂,角落里的暗中寂静无言,仿佛在等候着吞噬统统。
好久,年老老道抬开端,瞥见苏凉仍旧闭着眼,缓缓伸手将他脸上的血泪陈迹悄悄擦掉,行动有些笨拙,眼中却满溢着心疼,被斑白髯毛挡住的嘴唇悄悄颤抖,声音凄苦道:“娃儿,休怪老道,老道我只是感觉你跟他太像,一时胡涂便把对他的那股子抱怨撒到你身上,本来只想时来看看你的,不成想说了这些无趣的话,竟连些许情感都节制不住,让你感觉有些唠叨了。看来老道我这几百年修行算是修到牲口身上去了,实在是没脸再待在这儿,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