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建康之前,她已暴毙。”他面无神采,冷冷言道。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么萧索孤傲。他是宗子,嫡派式微,提及来,皆因他深爱母亲,不肯多纳妾婢。可开枝散叶于大师族,本是甲等大事。
他面色安静,乃至微带一丝笑意,挂在薄薄的唇边显得那样残暴:“我给过你们很多机遇了,也给过你们很多祝贺。可现在我和他反目已成定局,我不能让你持续留在他身边。”
也不过是情爱吧。一双男女,一世胶葛。到末端,只余满头白发,还是两手空空。一个送走另一个,独坐夕阳,打发残剩的年景。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欺了上来。冷冷看着我:“明音,你来奉告我,我要如何才气好?”
此人生太苦了。但是我赶上他们两个,却唯有端起这苦涩难咽的人生,抬头一饮而尽。
昔日里,他唤他黑獭,他唤他期弥头。昔日里,他对我说,我带你去洛阳见你的郎君。昔日里,他为了救他费经心机驰驱千里。
“会的。”我说。
我落下泪来,手中一软,匕首落在了地上。
可宇文泰,他的志向在君。他要的是俯览天下,介入江山。后代评价,忠奸善恶,他不过视若等闲。
他持续说:“我也会给你很大的自在。你如果不肯,就不必一向困守在后院。随军兵戈,纵情山川,我都许你。”
四下里一片沉寂,连风声也没有了。我望着满天井光秃的树枝,想,这就是我冷落的人生。
我站在那儿,冷静想,宇文泰要对我说甚么?他那日来看我时明显说了当何为么都没产生,何故又俄然窜改主张,逼迫到如此程度?
宇文泰!
我两耳轰鸣眼冒金星,顿时一股肝火直冲头顶。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活活撕碎,就着恍惚的血肉,生吞入腹。
如何到本日,两人间只容得下胜负?
是,他说得没错。独孤公子的志向在臣,为人臣子,忠君爱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要汗青存名,百世流芳。
“畴前一样?”他讽刺地一笑,“畴前一样,好的是你们。我却备受煎熬。我看着他将你带走,看着你们在我面前密切,看着你怀着他的孩子,看着你为他悲伤抽泣……我何曾好过?”
我回屋换衣,藏一把匕首在袖间。事到现在,我会嫁宇文泰,但我要送一具尸身给他,让他晓得我的情意!
我颤抖着。
可事到现在,再多的痛恨,我也只能揉一揉心肠,耐下心来求他放一条活路:“宇文公子,我和独孤公子这些年你都看在眼里。现在我和他总算将近结婚了。你成全我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