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存亡的大事，在他口中跟儿戏普通。
他长得很清秀，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和宇文泰有几分相像，鼻子挺翘，鼻梁高而薄，嘴唇也薄，宇文泰说他长得更像母亲。男生女相，听相士说，这是大贵之相。但他家一门英烈，他自小又长在行伍当中，身上又天生带着一股武人的粗迈豪气。混在一起，实在是说不出的味道。
宇文护长我两岁，从葛荣开端就一向跟着宇文泰，也曾跟着他一起到晋阳。当初宇文泰刚入关时他还年幼，并没有跟去。我听姚阿姊说过，到了平凉以后，他还一度帮忙宇文泰摒挡家事，传闻他治家松散，家中高低被他打理得极好，极得宇文泰夸奖。厥后宇文泰去了夏州，便将他留在贺拔岳身边。宇文泰一向很喜好他，也很信赖他。
我尽力遁藏着他探听的目光，挤出一丝笑，还未说话，一个侍从在门外说：“丞相，征虏将军到了，正在内里等着。”
“不过。”他说，“此次我以少迎多，只怕乱军中照顾不了你。我想把你送回长安去。”
拔剑在手，走了上去。
他扔动手中的尸身，顺手拎起散落在一边的衣物擦洁净剑上的污物，过来对我说：“没事吗？没吓着你吧？”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我也笑起来，调侃他：“莫非我骑着马，你便是至心情愿送么？”
他一笑：“你想出来，我就带上你。”他将我揽畴昔，蹭着我的脸说：“我的明音不是普通的女子。女诫那种东西如何捆得住她。她想做甚么，我都极力让她去做。”
他不肯放下我，用心板着脸说：“自命风雅？寡人在你心中就是个粗人是不是？寡人要治你出言不逊之罪！”
他说的也不无事理。只是过分冒险。难怪诸将都心中不安。
宇文护一笑：“那里的兔崽子，躲在这里欢愉！”
我脸一烫，伸手推开他低头不语。
十万之众，浩浩大荡。光是想想，都感觉前程莫测。
他见我一脸抨击得逞的对劲，一把将我抱起，恨恨地说：“还不是为了找你！人没找到，惹了一身风骚债！”
我一笑。跟就跟着吧，恰好有人说说话。
她虽有些神态不清，但还是悄悄嗯了一声。
他俄然间暴露一丝看似羞怯的神采，脸也随之一阵红一阵白。
他的眼睛更加现亮，看着我，一字一句说：“我要引军入关，在渭南迎击他。”
而我又岂会不知，战乱中这类事情稀松平常。当年连宇文泰都劫过民宅里的良家女子给尔朱兆。本年关中又闹饥荒。我们一起走过来，开端腐臭的饿殍，避祸被杀的灾黎飘在河上收回阵阵臭味，到处散落在乡野田间的残肢断臂，浑身赤裸的女子腿间一片血迹，被啃了一半的尸身，埋首在尸身中间的乌鸦和野狗。各种惨状不成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