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贴在我的耳边，一片潮热。
光阴无情。沧桑了。
在那石像上面有一个不高的底座，上面刻着：邹明音宇文泰妻魏大统三年。
我晓得他的事理，但是听他亲口如许说，内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绝望。也只得悄悄一笑，倚在他怀中不再说话。
不知他为何俄然提及如许的话，我只能苦笑一下，说：“昔年衣冠南渡的血泪经验太深切了。人都是思怀旧都的。”
大统三年。我嫁给他三年了。
乙弗氏身后，棺木被安设在麦积山石崖上开凿出的石龛内。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内心忽地浮起一层细细的汗，竟不知该用如何的手势将那帖子合上，捏在手上，却又感觉烫得发慌。
我悄悄一笑。
他这一说，震惊了我的一桩苦衷。
此番终究不是苦衷杂芜。
我抱着他：“我有些驰念洛阳了。”
“你还要我归去么？”
连功德亦要帮我修得美满。
浑身有力，发髻狼藉，钗环尽落。我贴着他沁着汗水的身材，伸脱手臂紧紧抱住他，俄然感到无助得内心发紧——
他不屑地撇撇嘴：“我感觉萧衍阿谁老头子但是一点都不驰念洛阳。”
他嗤地一笑：“跟个懒猫儿似的。”他的手探进丝被，在我的身上悄悄一滑而过，说：“昨晚那么诱人……”
“你……别那样看我……”我低下头紧咬住唇，泫然欲泣。
我难堪莫名，挤出一丝笑，讪讪地说：“我……我还是不去了……”
我猛的展开眼。脸却一下子烧得滚烫。
半晌，俄然想起宇文泰，抬开端看他一眼，见他目不转睛盯着我，不由得难堪一笑，手足无措。仿佛一肚子苦衷被人窥觑，下认识将帖子藏到身后，又蓦地认识到不对，又从身后取出来，递给他。
他瞅着我，接过帖子去，一言不发。
我转头问尉迟术：“你晓得他来？”
我点点头。
似一条蚕，从那丝被中渐渐爬动着探出头去——
相隔一年了。他仿佛一夕间就老去。额上眼角都有细细的沟壑，下巴和腮边蓄起了富强的髯毛，修剪得一丝不苟。矗立的鼻梁像孤傲的山岳矗立。
“宇文泰……”我闭上眼，吐一口气，忍不住悄悄唤他的名字。
他听了，叹了一口气，说：“这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们的环境你也晓得。别说我不能公开去建康，就是你，也不能去。”
云翳又畴昔了，月光蹑手蹑足，撒得葡萄架下的男女一身燦璨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