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必然是恨的。这世道不给一点温存的光。
他又一笑，伸手来捏我的脸：“脸红甚么。”
尉迟术笑着摇点头：“丞相的行迹那里会奉告我们？他之前一向在沙苑备战，未曾提及要来秦州。”
那石窟两丈见方，一丈见高，内有几尊姿势各别的佛像。主佛是卢舍那佛。那佛像站立莲台，身披璎珞，头戴宝冠，作俯视态，嘴角微翘，垂目浅笑，睿智而慈悲。
开端盖着一方鲜红的私章。“独孤信白书”。
“宇文泰。”我唤他。
连功德亦要帮我修得美满。
光阴无情。沧桑了。
我悄悄一笑。
“你……”
他上前一步，低着头看我。那双狭长的凤目中溢满了和顺。他抬起手指抚着我的嘴唇，轻声说：“不远千里差人送来那么一囊，是要我尝甚么滋味？”
似一条蚕，从那丝被中渐渐爬动着探出头去——
我们起家后不久，有侍向来报：“新上任秦州刺史得知丞相也在秦州，聘请丞相和夫人早晨去府上赏光家宴。”说着，递上一个帖子。
乙弗氏身后，棺木被安设在麦积山石崖上开凿出的石龛内。
唯有那双颀长的丹凤眼，还固执地清澈着，不显疲态。
他斜过眼睛来看我，说：“你若不归去了也罢，我这就归去纳几个妾，日子也能过得。”
相隔一年了。他仿佛一夕间就老去。额上眼角都有细细的沟壑，下巴和腮边蓄起了富强的髯毛，修剪得一丝不苟。矗立的鼻梁像孤傲的山岳矗立。
此番终究，眼里内心都满是他了。
宇文泰接过帖子翻开扫了一眼，合上嘲笑道：“他倒动静通达。连我们住在这里都探听得一清二楚。”
尉迟术看那雕像，笑着说：“工匠大抵是拿着夫人的画像照着雕的，真有几分类似。”
他笑嘻嘻地取下我的手，悄悄抚着我的额头，说话的语气既爱又怜：“你我结婚至今，我一向事件缠身，都没好好伴随过你。克日朝中表里都无甚大事，我总算偶然候能够陪你四周去逛逛。你想去那里？”
苦涩，甜美，哀伤，又高兴。
浑身有力，发髻狼藉，钗环尽落。我贴着他沁着汗水的身材，伸脱手臂紧紧抱住他，俄然感到无助得内心发紧——
他喘气，狭长的凤目魅惑又迷离，声音降落而沙哑：“明音，我好想你。你想我么？”
我难堪莫名，挤出一丝笑，讪讪地说：“我……我还是不去了……”
任他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