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蒲月,宇文泰带着我和孩子们回到了长安。今后我们在长安安宁了下来。
我嫁给宇文泰那年,毓儿才不满五岁。
他看着我,眼神忽的露怯,却又充满了巴望。手握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栗,连嘴唇亦在轻颤。
宇文泰随即派独孤公子、开府怡峰和史宁一起讨伐宇文仲和。到了蒲月,凉州城破,宇文仲和被擒获,连同呼应他造反的六千多人,一起解往长安。
人未老,发已白。
窗外一阵冷风吹出去,如一只手在发间轻扫。冷不防备,又淅淅沥沥下起夜雨来。
见我没说话,他问:“你不肯毓儿娶金罗?”
正在踌躇间,宇文泰出去了。一见觉儿黏在我身上,用心板起脸来,说:“都是个甲士了,如何还抱着阿母不放?”
我低头苦笑,摇了点头,说:“我另有甚么放不下他?放不下的人是你。但是你不该将毓儿和金罗的幸运搭出来。联婚又能窜改甚么?”
我蓦地惊醒。毓儿已经十四了。兀自发楞,不知不觉,已经溜走这么多年了。
毓儿自不必说,觉儿也像是一夕间长大,很快适应了军中的糊口,每天返来都拉着我不断地说这一天产生的事情。
我不便开口,觉儿也发觉到他的不快,悄悄看了我一眼,低头不敢再出声。
“我欠你一条命。”无觉得报。
细想来,这些年他在我心中的模样竟没有涓滴窜改。我只感觉他该鲜衣怒马,少年青狂。可我从未曾认识到,光阴腐蚀着他,如浪拍孤崖,从未曾刻薄驯良待。
他咧嘴一笑,说:“还小?他都满十四了。本年定下婚事,比及来岁或者后年十五六,便能够正式迎娶了。”
他笑着抚我的脸,说:“是同早些年有些分歧了。但还是我喜好的模样。”
隔天对阵练习,宇文泰亦将两个孩子带去。
我心中一惊。何故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嫌隙?还是宇文泰表示得过分较着,让一个孩子都等闲发觉了?
他的手悄悄滑过我的肩膀,滑动手臂,牵住我的手,说:“我没有不放心你。我是思疑我本身。我老是想,在你的内心,我再好也是比不上他的。这些年我们一向都在躲避这件事情。但是我已经没法再忍耐下去。明音,你同他相伴九年,现在同我,亦已九年了。我自问对你,能给的都给了。可――我想听你一句话。”
这是他们父子爱玩的一个游戏。让觉儿挂在他的胳膊上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