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觉儿在一旁小声抽泣起来。
我有些羞惭，笑了笑说：“不喝点酒睡不着，睡不平稳。”
金罗在我身边蹲下，说：“宇文泰如许对你，你还留在做甚么？你去找我阿父吧，他还是情愿带你走的。”
“你阿父很不高兴吧？”
她说：“我阿父是统万突的岳父。如果他年不幸宇文泰早于我阿父先去了，他们又如此势同水火，他莫非不担忧我阿父作为外戚擅权，夺他宇文氏的天下么？阿家不会连宇文泰的这点心机都猜不透吧？”
“如何了？”我撑起家子，头还在痛。
转眼到了恭帝三年春季。
四周都温馨下来。连风声都消逝了。六合间一片澄明。
“不必了。”我悄悄说，“爹最在乎名节，不会接管敌国的封赠的。我只求你遣人送他的尸体回建康，同我母亲合葬在一起。”想了想，又弥补说：“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随便你如何措置我。我死无牢骚。”
她转目睹到嫁妆上的酒盏，皱了皱眉，说：“阿家现在酗酒？”
爹嚅动着开裂的嘴唇，悄悄对我说：“爹向来没有能好好庇护你，也不肯再拖累你啦。你照顾好本身……”
还在不解中，一个熟谙又陌生的声音传了出去：“阿家，是我来了。”
这是一张被酒精培植殆尽的脸！
“可我嫌弃我本身。”我垂目，看着攥在手中的那面铜镜背后雕镂的莲花。精美活泼的莲瓣一片片绽放伸展着，永没有凋败的时候。如果人生也能如此多好。
啊，他终究还是立了觉儿为嗣子。终究也不是遵循鲜卑人的风俗立的毓儿。
“阿父本在立嗣的事上就不便作声，故而一向未说话。听他如许公开说，顿时惶恐非常，不知他打的甚么主张。直到李远拔剑跳出来。”
金罗走了出去，见了我，眼中闪过惊奇的神采，问：“阿家是病了吗？如何如此蕉萃？”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苦笑了一下。但是对错都没有别离，他已和我无关。
我看着她。
他用心召众老臣近臣一同筹议立嗣的事情。光亮正大地说，想立嫡宗子宇文觉为嗣，但又恐大司马见疑，故而一向踌躇不决。
他终究没有了动静。连那微微的颤抖都没有了。安静地躺在我的双手间，颈项间尽是血迹。
我的眼眶一下子热了。已经一年多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下子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