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守在卫绛身边,轻擦她额上的密汗;卫珍儿亲手替卫绛熬药,俏脸被热腾腾的雾气熏得通红。
说着,李氏眼眶泛红,可她不敢在卫绛哭,只好难堪地苦笑。
卫绛没了反应。
常师爷听后未露惊奇之色,仿佛早就晓得。
千钧一发之际,卫千总顶住了“大梁”,他号令部下把货搬进地库,又分出一批人将本地渔民、船夫分散到别处。
卫绛终究醒了!李氏顿时破涕为笑,仓促擦去挂在眼角的泪珠儿,冒充数落道:“你如何会死?不还活得好好的!”
卫绛仿佛隔世,她记不清做过甚么,只记得梦见了尔娘。尔娘穿戴桃花红褙子,头梳圆髻;嘴叼斑妃竹烟杆儿,脚趿着绣花鞋,娇媚放、荡地走到她面前。
“活着,他们都活着。是你救了三叔!”
墨华不信,目光如刀似剑,狠狠地往老头儿脸上刺。
耳边响起惊叫。有人接住了她,臂膀和顺有力。
卫绛没出缺胳膊少腿,脸也没摔坏,看模样像没事。李氏吓坏了,“哇”的一声,抱上她哭。
眼看天快亮了,墨华杳无消息。大雨还是滂湃,声嘈嘈,磨民气肠。
回到卫府,把卫绛送入内室,李氏忙将常师爷拉来了。常师爷手拈髯毛,细心把完卫绛腕脉后,翻起她眼皮看半晌。
李氏惶恐失摸,仓猝拿过帕巾擦起她的嘴,念佛似隧道:“不怕、不怕,常师爷顿时就要来了。吃过药、吃过药,阿绛病就好了,不怕……不怕……”
也许就是这声大哭,把卫绛的魂叫返来了。她抬眸,瞥见墨华,暴雨当中他笑靥仍旧,就像一缕不散的魂,是来索命,是来索债。
不知是不是雨太大,卫绛更加看得恍惚。她闲逛几下,怎料头沉脚轻,一下子栽倒。
常师爷嚅起皱巴巴的老嘴,颤了半天,心不甘情不肯地挤出一个“好”字。不过他说得比及天亮,至因而何启事,也没胪陈。
墨华见到触目标红,惊惧交叉,他忙拍拍她的腮颊,唤几声:“阿绛。”
卫绛的力量都咳没了,想笑也只能衰弱地扯下嘴角。
常师爷唬弄不畴昔了,无法地深叹口气。开口前,他环顾四周,肯定无人以后,才道:“二妮子的病难治。或许是此次受了累,病来如山倒。凶恶啊!”
“如何?你该不会想去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