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王爷让您先沐浴换衣，明早再去找他议事。”侍从追着他的步子，低声而道。
“好。”卫绛承诺了。“不过我有个前提。”
这话真诱人，差一点卫绛就点头了，但是脑中灵光乍现，她不由在想：这会不会是他另一个把戏。
林常鸿仰天深吸气口，然后又缓缓吁出。他踱步到安然面前，伸手慈爱地拍起他肩头。一下……两下……三下……不疾不徐。
***
他狼狈，但不失崇高。肥胖的身板挺得笔挺，而后文雅起家。前来相迎的黑衣影卫拱手示敬，将他引入一艘楼船上。
林常鸿低声道：“这么个节骨眼上，你败露身份，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上一世墨爷是在报杀母之仇，他觉得卫千老是祸首祸首，而究竟上有人拿卫千总当替罪羊。
夜风起，洒落在海上的银光荡漾，就如他的眸撩民气魄。卫绛愣了好久，不知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还是因为他这天人般的玉颜。
这么晚了，大抵他已经被贤王府的人接走了。
药膏清冷，有点像青椰油。落在他背上的手大而粗，不像当时在石洞里，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妙手。
“明显是三个前提。一……二……三……”
墨华右手捧心，左手指天：“如有半句谎话，我定遭天打雷劈。”说罢，他目光刹时阴暗，又道：“没人会拿本身娘亲出来欺诈。”
夜风仿佛变大了，船面上有点冷。卫绛蜷得紧紧，打起寒噤，却没有回船室的意义。墨华脱下大氅，披在她身上，且道：“彻夜月色撩人，不好都雅，真是可惜了。”
背上的伤口已疼到麻痹，贰心中的伤口还是在淌血，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就想归去，想见阿绛。
听到这句话，卫绛心弦微颤，“白首不离”这四字也似重生，再次响起在她耳畔。
“我这不是罚你，我这是要让你记着……”
他说得当真，提及“娘亲”二字，嘴角那抹笑也消逝了。
卫绛脸涨得通红，不由伸手捶上他胸口：“不准讽刺我。承诺不承诺？”
林常鸿低声问：“你如何早来了？”
他密意而道，想与她冰释前嫌。再说宿世恩仇宿世了，他已经偿命了。
安然一出船室，人就虚脱瘫倒。侍从见状立马搀扶，而后将他带回室中，上药包扎。
俄然之间，船室静如古墓，波浪之声变得格外清楚。
或许是掉到海里的那一刻，她将他紧搂，然后又把他踹到水深之处。海水猛地满入嘴里，撕扯他的胸肺。濒死之际，飘零在外的残魂趁机钻入七窍中，墨爷就如许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