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秋五娘咧嘴一笑,伸手点了下她脑门:“小丫头挺会护犊子啊。”
宿世此生,她从未分开过云海洲,她似被看不见的笼子监禁此中,不管如何都飞不出去。上辈子小时候她身子差,不能出海;以后身子好了,墨华不肯让她出海,他说:外边都是豺狼豺狼,出去太伤害了。
“安然,我要去九重山。”
不巧,被阿谁女子当凳坐的男人卫绛熟谙。他两指夹着颀长的细杆儿,正与这妖女打亲骂俏,不知他说了甚么话,女子娇嗔,撒娇似地捶他两拳,抖了很多脂粉下来。
安然不出不测埠落到了卫绛的手里。卫绛向他要套小点的男儿衣,然后再弄了顶荷叶帽。
“怪不得你不太出海,本来你晕船啊……”
船行了半天,终究到了九重山。风波大,船上的人都像被颠坏了,下船以后都摇摇摆晃,踩不稳。
安然一下船就吐了起来,一地酸水里还带有他早上吃的虾肉。卫绛拍抚他的背,耐烦等他吐洁净后,拿出块小绢给他擦嘴。
“那我们出来吃一顿。”
过了前面一小段路,前面垂垂开阔,不知为何,此处每户人家都挂着红灯笼,二楼窗大开,几个打扮妖娆的女子站在窗户前,一会儿脱去外衫,一会儿又褪去中衣,只留下胸兜,光亮正大地现于世人眼皮底下。
与墨华的婚事临时不提,卫绛筹办先把家里的贼抓洁净,她想去九重山找茶肆掌柜,探听周姨娘的来源,冥冥当中,她感觉周姨娘是别人下的蜜糖套子。
卫绛等安然拾掇好后,就拉着他随人群走了。九重山与云海洲大不一样,这里就像疆场,来往之人个个魁伟,行色也是仓促。谁挡了谁的路,轻则推搡,重则大大脱手。中间无人劝,只要一群起哄吹哨的地痞恶棍。
“啊!谨慎!”
秋五娘一听此人喊她“秋姨”,不由愣了下,但是哈腰眯眼,细细打量起卫绛的脸。
真是朋友路窄!卫绛拉下帽沿,把头埋入大碗里。俄然身后传来一阵琐细、沉重、放肆的脚步声,她转头偷窥,就见五个彪形大汉上了楼。
一入内就见底下大堂座无虚席,有浅显百姓、也有海员船工,他们各自吃着面前食,相安无事。
再往前走,就到了一条羊肠小道,此道是必经之路,就如瓶颈一下子把人集合。两边林立很多铺子,铺中小贩也比别的处所彪悍,光着膀子凶神恶煞。
“好,我陪你去。”
生在海边却怕水的海员,就像拿不稳勺的厨子、不敢下台表态的伶人,迟早要丢饭碗。安然是被杨二叔捡来的,性子不讨卫千总喜好,在这弱肉强食的无极海里,他活得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