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江宁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记账,清理利润,每到这个时候,他都由衷感觉算式和加减乘除是人类史上最巨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江宁瞥见了他眼眶中闪现的模糊水迹,俄然笑道:“天然能够,恰好我们这几日想要买茶,懒得去茶行了,你用茶叶来换,倒省了我们的工夫。”
下一秒,他就晓得为甚么了,门口传来一个含笑的男人声音:“听闻二位新开了粮铺,还将来得及亲身前来恭贺,真是失礼了。”
江宁微微一笑,两人又酬酢了几句,韩致远坐在柜台后看似很当真地记账,实际上心中早就拉响了警报,他竖起耳朵,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不动声色来回地扫视着沈玄清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告别拜别。
江宁笑了笑,道:“不必了,就如许吧,一共是六升茶叶,我给你换一斗米。”
韩致远站起家来,道:“不美意义,小哥,本日打烊了。”
韩致远去取粮的工夫,江宁又与少年聊了几句,得知少年名叫翁林,家里世代是茶农,春溪坡更是越州小驰名誉的茶乡,此中很多村民世世代代种茶,已经有好几十年了。
江宁谦善道:“小本买卖罢了。”
沈玄清摇了点头,道:“即使只是小本小利,不花些心机,只怕也做不到眼下这景况的。”
他浅笑道:“还没有打烊,本日要买多少?”
如此又过了六七日,仍旧是没有下雨的意义,越州城内的槐树柳树固然已经抽了条,却仍旧显得蔫蔫的,没精打采,这个春季显得非常没有活力,不如人意。
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沈玄清,他整小我仿佛窜改很大,言行举止愈发沉稳了,也褪去了之前的那种墨客气味,就连情感也收敛了很多,但逢人仍旧是笑吟吟的,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模样。
江宁:“……”
江宁停下笔,望着韩致远:“你没关门?”
韩致远一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他说罢,便又筹办将剩下的纸包全数解开,被江宁禁止了,少年有点慌,立即解释道:“因着早上出来,我怕茶叶潮了,便多包了几层,很厚的,还是解开的好。”
少年挠了挠头,浑厚笑道:“我家在春溪坡,到这里也就三十几里路,我走得惯,转眼便到了。”
江宁看着那少年,脑筋里模糊对他有过一点印象,他们粮铺每天早上八点开门,当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这个少年老是坐在大门的右边台阶上,背着一个大竹篓子,很沉默,他每次买粮也只买两升,固然未几,但是这连续十几日,他每隔一日便来一趟,时候都很早,只是明天不知如何来得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