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宁远低着头冷静地站在那边。
“我本来就不该出来为官!”说着马宁远又伏跪在胡宗宪脚边,“可我的老母、山荆,另有犬子,部堂大人都晓得,满是诚恳巴交的乡间人。请部堂大人保全他们。”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对不起部堂。”马宁远一下红了眼眶,声音由沙哑转成嘶哑,“但我对部堂这颗心还是忠的。”
杨金水一走到这里就被千户所的锦衣卫拦住了。
胡宗宪也黯然了,明显被马宁远这番话触痛了心中最忧患处,一声长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谭克这才渐渐悠悠坐回了椅子上,望着还跪在地上的马宁远,谭克笑了笑,“起来吧,我有话和你说。”
杨金水带着笑:“明天可有别的大人来此?”
说完,胡宗宪对谭克行了个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马宁远:“部属只明白应当为部堂分忧。”
谭克也不开口查问马宁远,就这么坐着,两眼微闭。两人都不说话。
这是胡宗宪和马宁远相同好的,二人能够见面聊一聊,但是谭克必须在场。
胡宗宪:“恰好,陈大人也在这里,我当着陈大人的面,再给你一次机遇,毁堤的事背后教唆你的是哪些人?”
胡宗宪定定的望着马宁远,也不说话。
马宁远的头又低了下去。
胡宗宪:“你的命此次是保不住了,你的家人我会极力保全。其他的,就看陈大人了!”
马宁远:“我是个举人出身,拔贡也拔了几年,当时如果没有部堂赏识,我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县丞。我,另有我的家人,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当到杭州知府。从那年跟着部堂修海塘,我就认准了,我这平生,生是部堂的人,死是部堂的鬼。我做的统统,都是为了酬谢部堂大人的恩德……”
马宁远:“我不想瞒部堂……更不会伙同任何人对不起部堂……天下事有很多本是‘知不成为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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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宁远一声不吭,就这么直挺挺的给胡宗宪跪了下来。
胡宗宪晓得这事是严嵩父子下的号令,没有他们的首肯,另有谁有能量绕过本身变更大半个浙江宦海呢?他这么问,不过是想在谭克面前,给马宁远一个机遇,毕竟,堰口没有被毁,灾害也没有产生。
杨金水的目光又盯向了郑泌昌:“谁去见陈克?”
“我去。”杨金水干脆利落的承诺了。
锦衣卫千户所大堂
“‘知不成为而为之’!”胡宗宪望着马宁远的目光移开了,接着渐渐地摇着头,目光中浮出的只是沉痛,“平时叫你读《左传》、《通鉴》,你不觉得然,叫你读一读王阳明的书,你更不觉得然。还说甚么‘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现在我问你,孔子说的‘知不成为而为之’是甚么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