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醒了?”黑暗中,柴麒的声音还是冷森森的。
“小八……姐姐……”声音还是暗哑有力。
“看甚么?不疼了?有精力头儿了?”柴麒被她那只大眼睛瞧得很有些心虚。
宇文睿有点儿失落。
这一次,她好歹不至于没出息地闷哼出声,不过呼吸因难堪耐的疼痛而短促了几分,倒是没法制止的。
宇文睿闻言,眉头拧紧,忍着浑身的痛意,用没被遮住的右眼睛用力儿瞪着柴麒,直到本身的眼睛先酸胀起来。
宇文睿顿时寂然。她才十八岁,恰是一个女子最夸姣的时节。即便她是天子,女子爱美的本性也是没法耗费的。如果今后以后她成了“独眼龙”……她现在满身痛得要死要活的,可就算是满身的骨头都节节寸断,那份痛苦也比不过废掉一只眼睛的痛苦,那的确赛过凌迟。
柴麒朝天上翻了个白眼,“甭找了!你的小八姐姐已经睡去了。”
宇文睿不幸巴巴地眨了眨眼,哑着嗓子不甘心肠诘问,“朕的眼睛……”
杨敏本来是凝着宇文睿的睡颜的,突觉面前的亮光被人影挡住了。她微微惊奇,昂首,见那人已经站起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敏放下药碗,替她掖好被子,又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明不再滚烫了,才稍稍放心,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
她的心机,柴麒怎会猜不透?
宇文睿听了柴麒的话,目光不由得在暗淡的屋中逡巡。
杨敏转过脸,对着她悄悄摇了点头,“无妨。或许是被锐物戳入了左脸颊,划了一道口儿罢了。”
她得出去透透气,这屋子里,待不得了!
那但是一双可挽弓射日,可夺人道命于瞬息间的手啊!如何就……做起了这类喂熊孩子吃药的活动来了呢?
柴麒坐在另一侧,眼睁睁瞧着杨敏舀起一勺药汤,喂给躺着的宇文睿,又轻柔着动感化帕子拭干宇文睿嘴角边溢出的药汁,接着又舀起一小勺,喂给躺在那儿非常欠揍的那小东西……
宇文睿持续瞪她,口中不平气道:“朕是……天子!”才不是小孩子!
所谓“良药苦口”,药汤子天然好喝不到那里去,可说是又苦又涩。不过,一则宇文睿伤得重,满身的伤口无一处不在折磨着她,二则因为受伤,她的经脉也受了损,五感亦被殃及,以是,药虽苦,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宇文睿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顿觉左眼疼得也不那么狠了。她受伤极重,精力不济,那里有多余的精力头去细思杨敏的话里有几分是利用本身的?她恹恹的,就着杨敏手中的勺子喝了几口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