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点头道:“有。有一本帐本。是张当家本身记录的。我本来不晓得,有一次我见他在写,猎奇便问是甚么。他就奉告我,是每次向官员送财物的记录。另有,每次桐华馆雅集以后,他也会问我们在会上都传闻了些甚么。我们说,他写。他对这很正视,还专门藏在密室里。”
未几时,门口出去一人。布衣素履,五十高低年纪,不高不矮,脊背笔挺,法度妥当。细看其人,薄唇直而阔,鼻梁甚高,额前和鼻翼两侧皆有深纹,眸子精亮,眼白甚多,虽神采和蔼,却也不怒自威。稳步上前,对李炬和丘胤明深深作揖,道:“草民张天仪,拜见李大人,丘大人。”
待他去后,李炬对张天仪道:“先生,我看他压根没有罢手的意义。万不能让他持续在这里兴风作浪了。”
丘胤明听他说得直率,感觉几分风趣,问道:“张天仪几年来和哪些官员有来往,你们那边可有甚么根据?”
张天仪微捋髯毛,道:“大人,我早有奇策,本日请他来,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个如何的人。我已托人安排好了,我们来做个一箭双雕,你我各取所需。不过,要请大人助一臂之力。”
丘胤明道:“春霖山庄我晓得。你持续说。”
张天仪道:“丘大人,你年纪悄悄,已宦途通达,何必来趟江湖上的浑水?凡人一世,不过名利二字最为实在。趋利避祸,人之常情。大人或许志向弘远,草芥小民如我,想必未能通透。鄙人只晓得,清名嘉话,皆是虚妄,唯有实名实利,方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丘胤明道:“多谢李大人美言。凡事都要试过才见分晓。二位所言皆在理,我自有分寸。”
丘胤明道:“你别急。起来坐下渐渐说吧。”说罢让一旁的一名锦衣卫校尉端来一张凳子,见孙元不知所措的模样,又道,“坐吧。说说你畴前是干甚么的,张天仪如何会做了你们的老迈,又如何交友的高官。”
丘胤明回了一个笑容,道:“受教。张先生亦是人中豪杰。想必对知难而进一说,深有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