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通宝看着有为将知府一行请入内里,心中好生希奇:既然有为在此,想必那东方家逃婚的蜜斯也不远,不知怎得会搅合到华亭县这些不相干的人事之间来,且先看他如何做法事,晚些再去会会他。似懂非懂地听了一会儿四周公众七嘴八舌的群情,但听廊下一排道人敲钟击磬,丝竹声并起,上官静伎俩律器,登坛起醮。朗读剖明后,上香祷告,参拜六合三界众神,焚符舞剑,一套做得行云流水,煞是都雅。只不过上官静重新到尾一脸庄严,仿佛有几分严峻相。一场法事热烈了半日,最后在大门外送过瘟神以后,众村夫方才缓缓散去。有为伴同知县和几位年长乡绅一道,前去县衙赴宴,不必细数。
那夜二人闲谈至半夜方安息。三今后,有为将道观交还给老道人把守,和房通宝一同上路往杭州来。到后又过了三日,东方麟才从南京赶来。她此去,是向祖父秉明长春观的事,恰逢新年刚过,祖父便留她又小住了数日。因为前次逃婚之事,东方家和白家闹得很难堪,此次大会都不便来插手,只托人送信向老阁主问个安。东方麟为此惭愧不已,几日都打不起精力来。
有为点头笑道:“房兄讽刺了。的确是费事。当时听老道长一说,我和东方蜜斯都愤恚。特别是东方蜜斯,张真人是东方太老爷的故交,此番特来祭奠,却恰好撞上这启暴徒挑衅。不瞒你说,就在我们到这的第二天,就有叫花到门前泼屎尿馊水,大唱大跳地不散,闹得外头的人不得靠近,内里的人出不去。本要送那病死的道人出殡,也阻住了。东方蜜斯欲出门将这些人打散,可实在忍不了肮脏,最后还是我去把他们临时赶走。”有为一脸无法道,“又不好伤人,名义上都是些讨糊口的贫苦人。”
随便吃了一点晚餐后,有为向房通宝提及和东方麟在怀月山庄告别丘胤明以后产生的事。当时是十月末,二人一起先到南京,偷偷地上麒麟山庄看望祖父。入春季凉,祖父身感小恙,见她来了特别欢畅。因而二人在山庄里小住了几日,其间东方炎也前来相聚。祖孙闲话家常时,祖父提起一名老友,松江府长春观观主张真人,暮年常来往,还在家里打过醮呢。东方麟倒还记得,是个温文驯良的老道,厥后年龄渐高,便不如何来往了。日前祖父俄然收到张真人门徒的来信,说真人已于八月间去世。人到残年,诸事茫茫,旧友纷繁作古,教人难不伤感。祖父自发迩来身材亦大不如前,本想亲身去长春观记念,未得成行,托别人去又感觉尽不了情意,现在东方炎俗事繁忙,可巧东方麟在此,便托她带上亲书祭文到长春观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