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捕快衙役们没见过如许的场面,有些躁动起来。可那陈捕头仿佛心知肚明,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是何人在此肇事?此乃杭州府城地界,比不得荒山野岭,晓得你们是江湖豪杰,可也该收敛些!四周还住着很多百姓,如此扰民,有悖律法,要定罪的!”
“承显,在想甚么哪?”祁慕田在他身边靠墙坐下。
大火直烧到半夜天,才将整座木楼烧成几根嶙峋而立的残柱。远处的一排房舍里,还亮着灯火。春霖山庄的人就在那边歇脚。
场中世人总算温馨了些,数位掌门走了出来,领头的是程广元,上前作了个揖道:“多谢捕头前来得救。无甚大事,未曾出性命。我等皆远道而来会友,不想出了些不测,绝无扰民之意。”陈捕头见这道人风韵英伟,廓然出众,猜想是个大人物,不敢怠慢,回礼道:“我等营私法律,道长多担待。”
“需求筹办么。既然他是我父亲,我迟早都得见他。”
“丘前辈,还请你谅解些。”霍仲辉从前面走了上来。方才一番骁战,一身本来挺括的黑袍此时几分落拓,衣衿被扯掉了一块,头发也掉下了几缕和汗水一起黏在额角。“问剑阁已经被你毁了,我看今晚大师就停止吧,免得和官府过不去。”又转头道:“朱庄主,你说呢?”
可抚心自问,此次助师报仇之事,他的确不太情愿。春霖山庄在荆楚武林本已呼风唤雨,现在却落了个不成一世,恃强凌弱的名头。虽说这仇报得也有事理,可毕竟事过量年,若只是一个仇敌也就罢了,却连累出这么多相干的人来。武林各路枝叶相连,一家之仇牵动百家,即便再有理有据,也必然一石激起千层浪。有道是与报酬难,世人发难。更何况,撼动了数代魁首武林的问剑阁,必稀有不清的费事接踵而来。让他望而生畏。
朱正瑜不解,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丘胤明,脸是洗洁净了,那身颠末烟熏火燎的衣服还是肮脏,回想方才龙绍所言匪夷所思的一幕,更加迷惑了。本来他身为巡抚时和春霖山庄结下了这么深的芥蒂,本日却一改初志又是为何?听闻朝中对巡抚一案没了下文,可朱正瑜明白,本身冒犯宗室律条的把柄必然还紧紧地握在他手里,此时甚是顾忌,便未几问了。因而对祁慕田道:“师父还未安息。二位可随我来。”
久闻祁慕田大名,朱正瑜之前未见过,本日见了,公然是个风采翩翩的高雅仕人。方才西海盟主恰到好处的一步棋让朱正瑜心不足悸,不知祁慕田深夜来访又有何企图,因而一面客气着,一面又不得不谨慎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