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儿次日出阁,头天夜里对着嫁奁票据看了半晌,暗自垂泪,终是忍不住,请了哥哥来。

“提及来,这原是我们姑奶奶的错。本身既然身子弱,子嗣艰巨,就该给姑老爷纳些好生养的才是。林家再如何说也是五代列侯,诗礼传家,岂能子嗣断绝。琼女人的筹算才是端庄事。”王夫人既不肯黛玉日日在宝玉面前晃,也不肯把林家的家财白白给出去。

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鸳鸯带了人亲身来接,朝黛玉笑道:

“姐姐每次去外祖家,都被太太叫了去说话,但是难为姐姐了?”奇特,每次都见太太和姐姐伶仃说话,连服侍的丫环也不留一个。

林黛玉日子过得不错,衣食起居非常自在,云枝非常无能,帮手黛玉将院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姐姐说甚么呢?人家是国公家世,簪缨世族,另有一个贵妃姐姐,岂是我们败落户能配得上的?二哥哥自小照顾我,只愿他将来得一个像宝姐姐似的,和顺贤惠的二奶奶。”黛玉不顾内心丝丝缕缕的隐痛,强撑着说了出来。若说之前她懵懵懂懂当中另有几分等候,现在却终识得了山穷水尽,连本来想诉说委曲的端五节礼也懒得提起。

“并没甚么。”宝玉胡乱擦了擦眼泪。

先去老太太处请了安,贾母略有些责备。宝玉倒是高兴得不得了,围着云枝和翠枝嘘寒问暖,暗里同黛玉道:

林黛玉身边原跟着紫鹃和雪雁并奶娘王嬷嬷,现在又添了云枝和翠枝,一下子热烈起来,翠枝除了看帐本子,针线上也来得,人又活泼,和雪雁倒是非常投机,两人好的和亲姐妹似的。

“我们府里采买的不都是身家明净的女孩儿么?另有一个碧枝如何样?传闻诗词歌赋上也都来得。”林寒川打断道。

“老太太好着呢,太太院里的金钏儿投井了,传闻撵出去那日还被谢夫人撞见了呢。”同为丫环,兔死狐悲,早上听了动静,鸳鸯便吃了一惊,与众丫环偷偷哭了一场。

兄妹俩又说了些儿时趣事,见夜已深沉,方各自回房歇了。

“女人来谢家也住了这很多日子了,老太太几次派人来接,女人也该归去了。”

“许是我林家命里子嗣薄弱,也不敢怪旁人。只是祖宗们香火无继,做后代的终是内心难安。”

“这提及来也是件大事,还得渐渐策画才是。”王夫人顿了顿道,摆布考虑,难以衡量。

紫鹃见了,有些不太舒畅,林黛玉进贾府后便事事依仗与她,两人和亲姐妹似的,蓦地间多了个云枝,内心有些不是滋味,因劝黛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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