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终究熬到放学了,雨后那腐败一地的泥土和易碎的雨滴连缀起来,夏凉寂从自行车棚里取出自行车,脚下的一地砂石在霞光下构成一条渐行渐远的路。
那是2008年的梅雨时节,人们都在说,清风镇来了一个奇特的男人。
后座的李小秋一边对着镜子涂着厚厚的睫毛膏,一边很不屑的睨了一眼林木,“得了吧,他要真是个哑巴,你大伯还能晓得他要买的烟是玉溪?我猜啊,此人必然是有钱没处花,就想来我们这群乡巴佬面前找找存在感罢了!”
可下一秒,她的吼声就突破了统统的沉寂,“孙蒙蒙,你他妈给老娘滚出来!”
下课铃声响起,好像天籁之音。高二一班的课堂里,夏凉寂的同桌林木又开端口若悬河,他们拼在一起的桌子旁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现在,他不再见商苍.井空,而是换成了比来的热点话题,“你们晓得吗?昨晚阿谁男的还去我大伯家买了包玉溪,他都不问多少钱,而是直接扔下一百块钱回身就走了。我大伯说他要么是个哑巴,要么是脑筋有病。”
07
这是一处透着江南气味的小院子,夏凉寂的爷爷就将诊所开在天井正中心的屋子里。他们一家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夏季的傍晚与暮色一向是夏凉寂最喜好的。粘和的雨滴贴在天井里的围墙上,到处都飘着昏黄温和的芳香。
“操!夏凉寂,你他妈还带刀!”孙蒙蒙一边矫捷躲闪,一边掐灭明晃晃的烟蒂。
她看着脸已经拧成了尿不湿的陈教员,神采淡然的问她:“陈教员,有甚么题目吗?”
夏凉寂的爷爷在给他措置完胸部的积水和伤口后,就应镇派出所民警的要求去做笔录了。
是安眠药。
在世人的唏嘘声中,夏凉寂如有所思的转了转笔。
这时,夏凉寂才认识到,方才她在车棚里取车时,手中的塑料袋俄然掉在地上,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当时,她就感觉身后有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正锋利地谛视着她。本来,是陈教员!
陈教员歪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线,本来就尖尖的嗓音更显凌厉,“你车筐里装的是甚么?”
夏凉寂就像个矫捷的鱼儿,不出几秒就游向水底,找到了那辆正鄙人沉中的车。可任凭她如何用力,车门就是打不开。
俄然,江边有一个熊孩子在那儿奶声奶气的喊着,“不好啦!车和人都掉进江里啦!快救车啊!啊不,快来救人啊!”
很快,玻璃零散的碎片四散于水中,像一颗颗镶着金边的宝石。最后,她和林木使出吃奶的力量将车里的男人拖了出来。两人狠狠地拖住男人的衣角,力量都快耗损殆尽了,他们还是死死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