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服了药,很快便又睡下了。芳芳一向中间守着他,见他貌似是睡着了,但是眼皮嘴唇都不断的在动,甚是不平稳。她也不好说甚么,只得将房中帘子封闭严实,不让光芒透出去惊扰他,一面又坐到他身边,轻握着他的手给他以安抚。
袁光正见她担忧得成日掉泪,便安抚说:“不必过分忧愁,只这些日子解毒难捱些,过了便好了。”
半夜时分,之恺终究在混浑沌沌中半展开眼来……
遇刺时搜到的东宫签牌;半昏倒时听到的天子与安伶的对话;更不消说另有畴前的各种过节……现在一一都清楚了起来。之恺只觉心中憋闷屈辱,一时气冲脑门,不分青红皂白便咬牙睁眼坐了起来,盯着太子冷冷问:
皇后见状便也是笑,只让他别想太多,劝他放心养伤。只要好起来,后边的工何为么都好说。
转眼过了近十来日,之恺的环境渐生好转,只是仍然昏倒。太医也慎重其事的跟帝后包管,说之恺病情已趋于稳定,这几天便会醒来。帝后半信半疑,只见他神采仿佛是好了些,方略微放心些许。天子趁机让皇后多呆在宫中歇息,勿要成日驰驱,并说一待之恺醒来,便立即将他挪回宫去。
他用力剥削神思,吃力的转动头颅,俄然瞥见芳芳坐在床头抱臂打盹,眉眼轻垂,娇色好像画中人普通,似黑暗中透入的一抹明丽,刹时便将全部天下都照亮了……
常常这时,芳芳更加近不了身,只得远远站在门边看,见他生受伤痛折磨,心中怕得要命,唯恐这一关过不了,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膛,只恨不能去替他受了这罪。
周遭一片暗中,只见得幽阴悄悄一簇火苗在面前轻晃。
她很快倒了水返来。之恺想支撑着坐起来,两只手却半点力也使不上。芳芳只得拿了两个软枕,厚厚的垫在他脖子下方,让他斜斜躺着,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替他喂水。
天子没过量久便来了。
彼时芳芳正幸亏隔壁房里,听到了这话,一时又失落了好久好久。
实在,就算袁光正不这般教她,她也会这么做的。
她内心七上八下,一时也不敢走远了,便只待在隔间里,靠着墙头留意外头动静。
她猛地别过甚去,哽咽道:“对不起,我去换一杯来。”
下午皇厥后时,他又醒过来一次。皇后欢乐得掉下泪来,又见他还是衰弱,说话都没甚么力量,禁不住还是难过。之恺见了焦急,伸手重拽她衣角,软着声音连说:“母后你别哭……别哭……”一面絮干脆叨的安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