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咧了嘴笑道:“要说人的心都是偏的。这两个月你三叔没少受老太太的气。你猜如何的,你大伯母在外头放印子钱教人骗了,家底儿都赔出来了,老太太见不得你大伯父刻苦受难,每月伸手向你三叔要钱,转头便补助你大伯父,你三叔耳根子软,老太太要,他就给,如果不给,老太太便说他不顾兄弟交谊。你三婶娘见状气得二佛升天,你三叔这头给了钱,她便到老太太跟前哭穷,转头穿戴一身破衣烂衫回娘家。你三婶娘家人瞧不过眼,特特到老太太跟前问,这不是分炊了么,如何还回回要钱,老太太闹了个没脸,你大伯父也活力,说你三叔没用,事事拿不了主张,还不给他脸面,两家人是以差点没掐起来。你三婶娘一气之下,带着百口人奔娘家故乡去了,说是要在那住上一年半载。老太太两眼一争光,不晓得如何办了。”
“你爹怨我稳不住,害了你……”金氏抹泪道。
陶墨言嘿嘿一笑,不无二话,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赵戎和一脸坏笑的周子安。
“这就对了。”陶夫人笑笑,低头轻抚宋研竹的肚子,笑道:“小家伙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早些归去歇息吧。”
宋研竹沉浸在惶恐中不能自已,半晌点点头道:“我记着了。”
宋研竹入了屋,只见陶夫人在窗前悠然地站着,闲适里带着几分淡然,让人不由又想起金氏对她的评价来――“气质美如兰,才调馥比仙”。
待到了东配房,刚好陶碧儿就在屋檐下,见了宋研竹笑道:“嫂嫂来得恰好,母亲小憩将醒,正说要去见你呢。”
陶夫人笑道:“是吧,归正当时他压服了我……厥后我揣摩不对,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报仇?我就缠着他给我报仇,恰好他干山匪也干腻了,就帮我把那寨子给夷平了,顺道考了个进士做了个官,然后就娶了我。”
“他说,‘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如果你想死,能够,先弄死害你的这些人,报了仇,你再死’,我一想仿佛是这个事理,就活了下来。”陶夫人笑眯眯道。
一壶热水下去,茶香四溢。陶碧儿玉指轻点,分了茶,陶夫人端起此中一杯,拿茶盏在鼻尖清嗅,声音降落而和顺:“从哪儿提及呢?约莫也是二十年前了,”她咧嘴一笑,“那年我也十八岁……”
金氏调侃道:“可不是。偏疼眼儿,你大伯父承情也就罢了,偏生不承情。前些时候老太太每隔几日便要写封家书与你爹爹,心中重新至尾皆是痛骂你大伯父大伯母不能恪守孝道,目无长辈,骗光了她的嫁奁,言语里的意义是要投奔你爹爹,到京中住下。且不说你大伯父肯不肯,便是你爹爹也不乐意。分炊时候老太太是甚么态度你是晓得的,你爹爹也看在眼里,贰内心攒着气儿呢!只每日复书劝说老太慨气怒,余下的一概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