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笑嘻嘻地站在水里,像献宝普通双手举着水桶,对着微有些惊诧的沈朗和神采发白的沈言止说:“喏。鱼,三条呢。”
沈朗用拐杖点了点地,斥了一句:“不像话。”却也没有再多说甚么。
顾意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严峻?”
如果不是沈言止神采和顺地牵着她的手,李阿姨真的感觉就是隔壁家的女大门生走错了屋啊。
顾意看他没表态,把桶往一旁重重一放,道:“沈伯伯,哎,要愿赌伏输啊。”
顾意就有些不解地看了沈言止一眼,来的时候没传闻他要办甚么事啊,成果沈言止却寂静地冲她点了点头,还冲她招了招手,表示让她返来。
但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倒是一个娇俏的小女人,及肩的黑发温软地别在耳后,洁净的小脸白得发亮,五官是清清秀秀型的,一双大眼睛倒是灵动,穿戴宽松的线衫和九分牛仔裤,搭上一双板鞋,露着一截皓白的脚腕。总而言之……仿佛活泼新奇了点。
沈朗的脸顿时黑了一黑,瞪了顾意一眼,道:“甚么叫我作弊。清楚是你乱喊把鱼给吓跑了。”
沈朗不明白她垂钓为甚么要脱鞋。沈言止倒是想了三秒就明白了,快步走向她,喊了一声:“顾意,别乱来。”
沈言止抬眼看了看面前那栋红色的屋子,笑得有些漂渺:“没有,只是太久没返来。”
他眉眼一黯,丢了一块给顾意,道:“先擦擦。我给你找套衣服。”
池水没过顾意的小腿肚,两条腿上都是水,方才她哈腰捞鱼时用力过猛,腰腹处也是一片水滞。固然只是风轻拂而过,顾意也忍不住抖了抖,还是有点凉呢。那三尾鱼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顾意脸上的笑容却比它们还要夺目,刺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沈言止指了指竹林边上的石凳子,对顾意轻声说道:“你先去坐着吧。”
“嗯。”沈言止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十五年了,这个房间现在还保持得这么好,连书桌上的那盆小神仙掌,都和他拜别时,有些相像,他拉开衣柜,果然也是按他本来的风俗摆放着。左手边是洗得干清干净的浴巾,右边是常换洗的衣服,浴巾捏在手里芳香坚固,应当是不时有人过来清算改换。
他还清楚记得这座屋子里产生的每一件事,这座屋子是这么的白,但他的回想却全都是灰色的。他见过陈曼晴因为看到消息说沈朗给某女演员送玫瑰,让花匠把一花圃的玫瑰都剪了;他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狗,或许是对那只狗的迷恋在沈朗看来过分和顺,说他如许太难成事,把狗给丢了出去;沈朗和陈曼晴争论时,客堂里俱是摔坏的碗碟;有一次沈朗喝醉酒,说他长得太像陈曼晴,把他打得头破血流;陈曼晴分开时,拖着红色的箱子,就是走在这条鹅卵石扑成的花圃小径上,那天下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