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百万?”贾赦张口,就吐出这字字千钧的四个字。
才骂了一句,就见贾赦复苏地红着眼眶靠着门站着。
“就算是油锅里的银子,你也得给老子捞起来。”贾赦喝道,二三百万呢,就算他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何况,他这当家人,也是驰名无实,荣国府的庄子、地步,可都握在贾政一房手里呢。
“老爷?”贾琏忙走到门边,瞧见他的小厮不晓得死哪去了,还没返来,就只贾赦一小我在这站着,心颤颤地问:“老爷几时来的?”
“老爷儿子瞧着家里有四乱,决计把这四乱改了,不晓得老爷意下如何?”贾琏唯恐贾赦不甘心,从速地说:“为了那两三百万。”
一向沉默不语的张思运难堪、悔怨地说:“姨娘一向叮咛我们,做买卖时不准跟金陵薛家打交道。可我招出去的一个掌柜的,不知那里听到风声,说店主是荣国府的奶奶,行事就有些张狂,去金陵空中上发卖丝绸时,在酒楼里为了个唱曲的,跟薛家大爷争风妒忌,辩论时,将店主是荣国府的奶奶的事说漏了嘴。薛家劈面不敢获咎他,背后里写信给二太太,问二太太过么时候经起商来了。二太太感觉莫名其妙,又恳求王家王子腾去查,就那么顺藤摸瓜,查出了我们姨娘跟敏姑奶奶一起做买卖的事,因事关敏姑奶奶,二太太就去跟老太太说了――姨娘闻声风声,还没来得及跟敏姑奶奶商讨出个对策,人就没了。”
贾琏道:“第一乱,就是老爷喜怒无常,用饭使银子,都没个端方;第二乱,就是太太贪婪无度,到处都要中饱私囊;第三乱,就是姬妾、丫头混合不分,略得了脸的丫头,也敢拿着姨娘的分例,向厨房乞食吃;第四乱,就是家里的下人……”话音式微,就听院子里响起赖大肆无顾忌的笑声。
“说!”贾赦掷地有声地说。
“你是说,老太太……”贾琏的心肝颤了颤,大略是同命相连,伸手将一旁的迎春搂在怀里,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一样,不幸兮兮地问:“既然姨娘行事周到,就连老爷也不晓得究竟有几多数目,老太太如何会……”
贾琏见贾赦脱口说出二三百万的话,面前就闪现出贾赦拿了他的银子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模样,“老爷,那二三百万是水中月、镜中花……”
贾琏瞅着贾赦,贾赦望着贾琏,父子两个财大气粗地朗声大笑。
贾琏不觉掉下两行清泪,哽咽说:“可见这世上,除了母亲,再没个肯如许为我长远计算的人了。”固然张氏昧下了张家交给她保管的银子有些不刻薄。